第七章老乔里恩做冒失事(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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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楼下厕所里洗了手,就走进餐室等开晚饭,这是琼不在家时为1意大利歌剧作家浮尔地作曲。
  他使用的唯一的一间屋子——这儿寂寞得好一点。晚报还没有送到,早晨的泰晤士报他已经看完,因此无事可做。
  这间房面临一条冷僻的街道,所以一点声音也没有。他不喜欢养狗,可是,便是一条狗也算有个伴。他的目光在墙上到处转,落在一幅题目叫“落日中的荷兰渔船”上面;这是他藏画中的精品,可是看了也没有快感。他闭上眼睛。他真寂寞啊!他知道自己不应当埋怨,可是仍然免不了要埋怨:他真不济事——一直就不济事——没有种!他脑子想的就是这些。
  老管家进来铺桌子开晚饭;看见主人显然睡着了,动作便极其小心。这个留了下须的管家还蓄了一簇上须——这在族中许多人心里引起严重的疑问——尤其是象索米斯那样上过公立学校的人,对这类事情往往一点儿也不能讹错。这个人能真正算是管家么?调侃的人提起他来都说:“乔里恩大伯的那个不从国教者”;乔治,那个公认的滑稽家称他做:“山基”1。
  他在那口擦得雪亮的碗橱和擦得雪亮的大餐桌之间来回走动着,轻巧得谁也学不会。
  老乔里恩偷眼望他,一面假装睡着。这个家伙是个坏蛋——他一直觉得如此——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只想乒乒乓乓把事情赶完出去赌钱,或者找女人,或者天晓得做些什么鬼事!一个懒虫!而且太胖了!哪有丝毫的心思在主人身上!
  可是接着不由他分说,他的那一套哲理的看法又来了;老乔里恩不同其他福尔赛家人就在这种地方。
  说到底,这个人又为什么要关心到别人呢?你没有给钱叫他关心,又为什么要指望呢?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不花钱就休想找到感情。也许在死后的世界里情形两样——他不知道,也说不准——他又闭上眼睛。
  老管家轻手轻脚但是无情地继续操作,从碗橱各层把餐具取出来。他好象一直都是背向着老乔里恩;这一来,他当着主人的那些动作就不至于显得不合适了;不时悄悄在银器上呵口气,用一块麂皮擦擦。他把酒器小心举着,而且举得相当高,让自己的下须遮在上面,一面仔细察看里面的酒量。做完之后,他有这么一分钟站在那里望着主人,淡绿的眼珠里含有鄙视的神气:
  反正他这个主人是块老废料,差不多快死了!
  他象一头雄猫一样,轻轻走到屋子那边按下铃。他早已吩咐过“七点钟开饭”如果主人睡着怎么办呢;待一会他就会叫醒他;反正晚间有得睡呢!他自己也有事情要做,原来他八点半要上自己的俱乐部去!按过铃,一个小男仆就捧了一只盛汤的银器进来。管家从他手上接过来放在桌上,然后站在门开着的地方,象是预备领客人进来的样子,用庄严的声调说:
  “晚饭开好了,老爷!”
  老乔里恩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到桌子这边来吃晚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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