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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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乌仁其回家后直接闭了门,摄制组回到后院营地短暂开了个会,目前已经来了半个月,拍了大量的生活素材,大概能拼凑出一个远去的部落文化的主题,但是距离真正想拍的长调史诗扎恩达勒格还有十万八千里,要怎么办?
  有一个可以快速实现的办法,但没有人提,如果乌仁其不唱了,可以设置剧情让其他愿意配合的人来摆拍,但这些都是边角料,也假得让人一眼看穿,做纪录片的人不会这么去做,但现在面临的内容问题又严峻地摆在眼前,无解。
  几个人讨论到深夜也没好的解决办法,最后决定让沈沉和童瞳明天去跟乌仁其做一次深度沟通。
  第二天一大早,摄制组的人睡下还没几个小时,杂物间营地就有人砰砰敲门,秦豆豆揉着眼睛打开门一看,竟然是乌仁其,他看起来很不一般,衣服穿得又厚又结实,那把每天都被他反复擦拭的猎枪也背在了身后,沙哑却浑厚的声音对众人说:我要去打猎,会离开一个星期左右,你们自便,有事情就去找塔图尔。
  童瞳睡得浅,敲门声第一下他就醒了,此时听到这话,他外套也顾不得穿,直接从帐篷里奔出来说:乌仁其大叔,不是已经不能打猎了吗?你要去哪里?
  乌仁其眼神幽暗坚定,他说:几十年的习惯,祖辈的传统,哪能说不要就不要,森林就是我的家,我要回家。
  所有人都起来了,沈沉让阮飞蓝林秦豆豆赶紧收拾东西,他对乌仁其说:大叔我们也跟你一起去,你去哪我们去哪!
  乌仁其看他一眼:森林里很危险,不是闹着玩的。他抖了抖背上的枪杆子:我有这个,你们有什么?
  几个人面面相觑,但是沈沉绝不退缩:我们去!我们可以保护自己。
  木屋里所有的干粮,还有没吃完的肉都带上了,天气晴了好些天,木屋周围的雪化了一些,但往森林深处走,雪仍然没过小腿。
  即便是以往可以打猎的时代,这种季节也不会有人进山,乌仁其这一趟所谓的打猎透着怪异,童瞳和沈沉并排走着,他说:我估计是昨晚上猎民点那几个大叔刺激到他了,所有人都已经放弃,也不得不放弃,但他偏不,森林和猎枪是他心里的光,他要守护这道光。
  沈沉点头:打猎是他的心瘾,有些人会一辈子坚持一种行为模式,以前打猎是为生活,但现在已经是他的信仰。
  所以你猜他会不会真的去打什么?童瞳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沈沉笑了笑,却没回答。
  乌仁其在前面走得并不快,这片森林他熟得不能再熟,哪里有河,凿开浅浅的冰面下面有鱼,还有以往他沿路搭过的桦树皮简易帐篷,都是他的落脚点,他像一个真正巡山的王,一张看不见的地图在他心里,用脚步一寸寸抚摸过去。
  夜里在桦树皮帐篷歇息,几个人在溪水边点起了篝火,鱼和肉都抹了盐烤上,大列巴也放在架子上烘热,乌仁其突然问道:你们见过犴吗?
  几个人互相茫然地看了看,摇头,童瞳说:是一种鹿,对吗?体型巨大,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对。乌仁其点头:犴达罕是森林里体型最大、最美丽的动物,它威武又敏感,十分有尊严,像神一样。
  您见过它?沈沉问道。
  乌仁其缓缓点了点头:永远也忘不掉,每一次见它,都觉得是森林之神给我的回赠。
  现在还能见到吗?
  不能了,它们被偷猎,被杀死,也许还有,也许已经死光了,很多年了,再也没人见过。
  这太糟糕了,乌仁其说起这些看不出悲伤,也许他已经习惯了,但摄制组的几个人都很愤怒,童瞳突然想到:大叔,所以你经常进山是因为它们?
  乌仁其深幽的眼神看过来:我在找它们,每一年,每个季节,沿着它们曾经出没的地方,在我心里它们还在,我相信神不会抛弃我们。
  在曾经的部落猎人们心里,犴达罕是守护他们,守护森林的神祗,而如今神随着打猎的日子一同远去、消失,乌仁其相信它们一定还在,他年复一年地寻找犴达罕,就像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抛下那柄再也不能扣动扳机的猎枪。
  在森林里走了七天,除了雪还是雪,摄制组的干粮和体力都明显跟不上,沈沉和阮飞还行,其他人都第一次经历这么严寒严酷的户外昨业,童瞳精神还可以,但已经有点瘦脱相了。
  乌仁其沉默地走在前面,一直扛着摄影机跟着他的蓝林突然停下,他在镜头里看到了乌仁其身旁不远处有一窝野兔,兔子们在雪地里窜进窜出玩得欢脱,毫无防备,看在连吃五天大列巴的蓝林眼里简直就是一顿美餐。
  他扯了扯秦豆豆和阮飞的衣袖,几个人都盯着那窝兔子,用眼神祈求乌仁其,不是要打猎么?挪,现成的,打完咱们就加餐。
  乌仁其果然瞄准了兔子们,所有人屏息静气,呼吸都放缓了,但他们期待的枪响声并没出现,不多会乌仁其起身收起了枪,还故意发出声响,野兔们警觉有外敌,呲溜一个蹿得没了影。
  蓝林当时就把摄影机扔给了阮飞,冲上前:为什么不开枪?不是说打猎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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