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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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恨得咬牙,“往后再也不饮酒了……”
  春渥应着:“好好,不饮不饮。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沾酒也是没奈何,往后再也不喝了。我传话下去,庆宁宫连酒壶都不许留一个,这总成了。”外间递话进来说太医到了,忙拿薄被盖住她,放下帐子请人进来。
  太医的诊断和徐尚宫说的一样,世上还真有碰不得酒的人。或许南方酒水温和,汴梁一带用酒烈,皇后本来量浅,身子便受不住了。
  太医舔了笔尖伏在案上开方子,不多复杂,金银花、黄柏、苦参、大青叶。递给小黄门,叫他快快去抓药,转头吩咐春渥,“旺火浓煎,取汁擦患处即可。”
  春渥应个是,庆宁宫里的人分头忙起来,在丹墀上架起了药炉子。阿茸在吊子旁怔怔守着,滚烫的火苗仿佛烧溶了空气,透过扭曲的热流看见官家从宫门上进来,她拔腿便进门通传,“春妈妈,官家回来了。”
  春渥心里顿时有种可靠的感觉,虽然姗姗来迟,来了总比不来要好。回身看床榻上,她卸了妆,衣衫也不整,人昏沉沉的,蹙着眉头偶有惊悸。要论端庄是半点也没有了,可是人在病中,哪里还顾得上那些。
  她撂下手,率众出去迎驾,官家立在槛外看了眼,“皇后怎么样了?”
  她照实说了一遍,“圣人在闺中从不饮酒,早前一直没发觉有这不足,才弄得今天慌了手脚,请官家恕罪。眼下圣人还醉着,据太医说至少要过两个时辰,症候才能略微减退些。”
  他蹙了眉,举步进内殿,新房里重重帷幔都放了下来。六月里天已经大热,槛窗上蒙绡纱,窗扉半开,隐约有风吹进来,那轻幔便漂漂拂拂,如絮如云罩住半间寝殿。
  他登上脚踏撩床帐,佳人背身侧卧,一派旖旎风光。不过肩背上道道红痕倒是真的,她是极其白净的皮肤,因醉酒泛起红,像个半熟的虾子。
  前殿宫婢送煎好的药来,他只问:,“怎么用?”
  春渥道:“擦拭患处就行了。”
  他颔首,指了指案头,“放下,你们都出去。”
  底下众人飞快交换了眼色,欠身道是,退出殿外,阖上了柔仪殿的大门。
  夜已经深了,天上星辰转移了位置,宫灯高悬,人声却寂静下来。春渥掖着两手仰头看,阿茸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枣馉和蜜煎雕花,一面吃,一面从兜里挖出来递与她。看她面上惆怅,低声问她,“春妈妈,你不高兴吗?是不是因为公主出嫁,你舍不得?”
  春渥看了她一眼,“不能再称公主了,她是皇后,要从自己这里先立起规矩来。”言罢回头看,喃喃道,“除了郭太后,我想每个做母亲的人都一样。孩子养大,出了阁,难免觉得伤感。以后她最亲的人就不是我了……”
  阿茸摇头说不会,“她最亲的人永远是你。”
  春渥勉强笑了笑,话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阿茸,咱们的立场和金姑子她们不一样,你要记住。”
  阿茸虽然一团孩子气,但是脑子很好使,她挺胸道:“春妈妈放心,和她们的交情只做在面上,我一心为圣人,知道什么对她才是最好的。”
  春渥点点头,又不舍地回望一眼。涌金殿内灯火通明,虽半开窗,帷幔几重,也窥不见里面光景。之前关于今上的传闻不太好,她总忧心秾华会有不测。今天看来似乎有缓。也许官家也懂得夫妻同体的道理,对别人再苛刻,对自己的皇后,还保留一点温存吧!
  她叹了口气,无能为力,携了阿茸往偏殿里去了。
  秾华酒醒的时候天还没亮,头很疼,脑袋昂起来,手脚不听使唤。想喝水,使劲打了两个挺,终于挣扎着坐起身。打算下床的时候才发现,床上居然多了一个人。
  她心头一悸,脑子钝钝的不明所以。环顾四周,满殿披红挂绿,终于想起来今天是她和今上成亲的日子,身边躺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来大钺的最终目的。
  他不是不愿与人亲近吗,没想到会屈尊和她同塌而眠。之前都是匆匆的,他的面目在她记忆里很模糊。现在就光看,虽然依旧疏离,但却不那么恐怖了。
  近在咫尺,她酝酿许久的恨便被勾了起来。他在这里高床软枕,云观却在地底下冰冷腐烂。原本这天下不该是他的,坐在紫宸殿里难道不亏心么?如果手上有刀,她当手刃他。早应该在枕席下藏把匕首的,她一直劝自己不能唐突,可是见他褪了通天冠服,只穿一身白纱中单,她就觉得他没有什么了不起。少了金吾卫护驾,他呼不了风,也唤不了雨。
  她咬住唇,发狠盯住那张脸。一室静谧,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她心头躁动,几乎就在兴起念头,想置他于死地的当口,他突然说了句话——
  “别这么看着我,我不喜欢。”
  ☆、第 11 章
  她受了惊吓,往后一挫,跌回滑丝锦被上。他侧过身来,眼风像薄削的刀片,如果真的有像有形,只怕早就把她千刀万剐了。
  但是那刀片虽利,渐渐却转移了方向。她心里纳罕,顺着往下一看,原来上身只剩一件宜男花锻抹胸,光溜溜的双肩暴露在他面前,连件蝉衣都没披。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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