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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就是春晚第三轮联排,牧野今晚必须回北京,他原本也计划当天往返,现在这样子恐怕不大行,万一晕在半路上反倒又要给人添麻烦,他混混沌沌地想到,应该让李乐把机票改签,也不知道应该改成明天几点。就这么想着,头越来越沉,脖子软趴趴地被沉重的头扯着栽歪到了一边。
  有什么东西毛绒绒的,紧挨着他的脸,像长风头一次下山历练归来送他的兽皮,上面能嗅到暖的琥珀香,那样干净,那样柔软,后来他漂泊于世,便是最冷的冬天也舍不得拿出来。
  真暖和,他在彻底昏睡过去之前想,还是等一会儿下了车再考虑机票改签成几点吧。
  *
  温涯睡了很长的一觉,断断续续地做了许多梦。
  一时梦见仙门奉命在霜雪峰设阵诱敌,隆冬时节,山上风雪不绝,牧长风一身黑氅,眉梢也落了几片雪,他立在崖边,见他们师徒二人的旧居还似当年,眼神便不觉柔和了几分,收起了护体的红光,不疑有他,踏入了阵中,他想要阻挠,拼命喊他,长风长风,可他却好像没有听见;
  一时又梦见他修为尽散,漂泊于世的某年,神魔之战开启后,人皇亦不再称臣,天神震怒降灾,他从冰冷的洪水里托起一个稚童,四肢已经由冰寒刺痛变为麻木僵直,再无余力抓住浮木,整个人不住地往下沉,阔别数十载的牧长风就立在高处,号令血煞宫魔修救助人族,比天神更加俊美庄严,他想要叫他,却发不出声响;
  最后,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弥留之际,牧长风不肯死心地凝起归元罩,抱他坐在那团白光里,光里很暖,像是四月天的下午,在春草地上晒太阳,他不舍地睁大眼看向他,却发现他的脸上忽然滚下一颗泪来,他心中酸痛难当,用尽余力抬起手替他抹了去,低声说:师父走了,你
  还未说完,便听见牧长风说:你别乱动,我带你去医院。
  温涯:?
  再次醒来时,温涯只觉身上酸痛得厉害,胃里灼热,喉咙跟耳朵都阵阵肿痛,稍微偏过头,才发现自己在挂水。
  李乐冷不防探过来一颗脑袋,问:哥你醒啦?要喝水吗?
  温涯呆滞点头,李乐便从保温杯里倒出一杯温水,插了根吸管预备给他躺着喝。
  温涯哑着嗓子说:我坐一会儿
  却给一把按住,别乱动啊哥,滚针了野哥还不杀了我。
  温涯:???
  李乐刚刚当上小助理第三天,虽然还没有听见温涯亲口承认,但自认为不是没有眼色的笨蛋,已经看出来温涯和牧野的关系来了,他把插了吸管的水杯递给温涯,神神秘秘地跟他讲,哥,你不知道,昨天你回程半路上就开始发烧,人好像是晕了,一直说胡话,还怎么叫也叫不醒,是野哥抱你下的车
  你还摸他的脸了!
  温涯饶是用吸管喝水也给呛着了,水杯没拿稳全都泼在了地上,咳得惊天动地还差点把自己咳吐了。
  李乐赶紧拿了袋子给他,好在他没有真的吐出来。李乐收了袋子,安慰他说:哥,你别担心,没有被拍到,野哥的站姐有几个跟车的,小丁哥先下车给拦回去了。
  温涯按了按太阳穴,忽觉耳根有点发烫,强自镇定问:没耽误他彩排?
  李乐说:野哥是今天一早的飞机走的,这会儿应该已经落地了。
  温涯从床头拿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真是,他这一觉竟直接从昨天下午睡到今天中午,睡了快二十个小时,就是也不知道牧野还够不够时间休息。他犹豫了一下,戳开了牧野的头像拍了拍,编辑消息我没事了,谢谢,想了想,觉得客气太过,便一个字一个字删了,重新编辑回去请你吃饭,想了想,好像也不是那么个意思,便又删了,最后只发出去一句落地了吗?
  消息刚刚发过去,牧野便发来了通话邀请,温涯半边侧脸埋在软枕里,无端竟觉有些紧张。
  他点下了接通,只听见那头的牧野说:我落地了。
  他知道这是在回答他刚才发过去的问题,不觉莞尔,轻声问:吃饭了没有?
  牧野说:过去吃。
  他应当是在走路,呼吸声比往常稍重些,问:你退烧了?丁哲说买了细面,正找地方煮,一会儿吃一点。
  温涯点点头,随即一愣,道:小丁没跟你回北京?我就是挂个水,不至于这么麻烦的。
  牧野说:你最近一周内都要输液,不管是在无锡住院还是回北京,身边没人帮忙,都会很不方便。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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