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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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跟桌子之间只几步的距离,没有屏风遮挡,所以视线很容易碰撞在一起。夏初岚手足无措了一会儿,装着低头穿鞋,好显得不那么尴尬,没想到那人竟主动走了过来,停在她的面前。
  一尘不染的乌皮靴,好像是崭新的。袍子的下摆却有些磨边了。
  她的双手抓着床沿,心跳骤然加快,不敢抬头。他过来做什么?
  “你好些了么?”顾行简低头问道。她还穿着男装,披散着头发,头顶有个很小的发旋,白得醒目,勾着人去摸一摸。小小的一团,有种惹人怜爱的感觉。
  “好多了,谢谢先生帮忙找了这住处。”夏初岚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如往常般平稳。她很想把他当做是陆彦远,韩湛或是任何一个人,这样她就能轻松自如地应对了,可惜他不是。
  他是那个她情不自禁想要去靠近的人。怕离得太近惹他厌烦,怕离得太远触碰不到,患得患失。
  顾行简道:“你脸上需涂些膏药,否则明日可能会严重。”
  他说完,一只白皙的手伸到她眼皮底下,掌上躺着一只玉瓷瓶和一枚竹片。他的手真的很漂亮,白皙光洁,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她再也没有见过比这更好看的手了,那些拿手术刀,弹钢琴的,也不能与之相比。甚至,她想到被这只手触碰,不知会是何种感觉。
  她狠狠闭了下眼睛,不知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将瓷瓶握住,顺口问道:“先生,这药如何用?我不会。”
  ……
  屋中十分安静,气氛又有些暧昧。两个人坐在桌子旁边,顾行简正用竹片往夏初岚的脸上涂抹透明的膏药,表情认真专注。
  夏初岚低垂着眼睫,脸似乎比刚才更红了。她只是顺口一问,请教一下这膏药到底该如何使用,没想到他竟然亲自为她上药。
  两人之间只有不到一臂的距离,他的气息几乎都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温热的,带了一点檀香的味道。
  脸上的药膏冰凉地渗透入皮肤,疼痛也缓解了。可她却觉得热,掌心都是汗水,偷偷看了他一眼,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并没有任何异常。
  她讪讪地想,也许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普通的病患罢了。也许连病患都不是,就是只受伤的小猫小狗。
  她提起一口气,问道:“为何要骗我已经成家?”
  顾行简没想到她突然发问,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下,手指碰到了她扑闪的羽睫,两个人俱是一僵。她玉雪之容,倾国之色,别说是陆彦远无法抗拒,世间恐怕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抗拒。
  他刚才也是一时脑热要为她涂药,眼下却有些后悔了。这个距离实在太过危险,危险到几乎要脱离他理智的掌控。
  心思纷乱,无法排除杂念。
  夏初岚见他不回答,微微偏头,看到他手腕上挂着一串佛珠,尾端的蓝色穗子,随着他的动作而轻轻摆动。她心想真像个吃斋念佛的和尚,若非如此,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成家吧。
  顾行简上完药,立刻起身退开了些:“可以了。今夜好生休息,明日就可痊愈。”
  夏初岚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转身取了干净的布递过去:“多谢先生,请擦手。”
  顾行简愣了一下,接过布沉默地擦着。她几时发现了自己的习惯?真是观人于微,心细如尘。
  这时,夏衍在门外探出小脑袋:“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夏初岚笑道:“进来吧。”
  夏衍抱着书走到顾行简面前:“先生赠的书我都看了,只不过有几处不解的地方,能不能请教您?”
  顾行简点头,夏衍便把书摊在桌子上,仰头问了起来。
  顾行简重新坐下来,手指点着书页,耐心讲解。他说话的声音轻轻地钻入耳朵,犹如潺潺流水般悦耳。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身上,夏初岚忽然生出了种岁月静好,愿与君同老的感觉。
  她发现自己又莫名地盯着他看了许久,连忙收回目光,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这个人明明不是那种好看到惊艳的长相,但举手投足间,又有种令人神往的魅力。也不知道活到这个年纪,到底骗了多少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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