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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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针锋相对,都在气头上,谁也说服不了谁,这个时候由李彝殷出面,的确再好不过,石敬瑭冷哼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出帐去单独聊。
  拉着石重贵出了大帐,李彝殷就在帐前停下脚步,叹息着语重心长道:“少帅何苦不惜与大帅反目,也要固执己见?需知当下大敌在前,唯有同心协力,方能渡过难关,否则便会贻害三军,自身也不能幸免……”
  “敢请李公下令,让党项兵马随某攻打河西贼营!”石重贵没有等李彝殷说完,就抱拳一礼,打断了他。
  李彝殷先是一愣,旋即不禁恼火起来,心想这石重贵莫非得了失心疯,怎生如此固执?正待要再说甚么,忽的发现左右围过来数名悍卒,将他包围在中间,个个神色不善,手都按在刀柄上,仿佛一眼不合,就要抽刀砍下他的头颅。
  “少帅……你……这是意欲何为?”李彝殷大惊失色,不禁左右观望,顿时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手脚一片冰凉。
  但见远近营地中,密密麻麻摸过来不知多少将士,黑压压的一片,已经将中军大帐围得水泄不通,而在这些将士面前,刘知远、杨光远等上将目光凌厉的看过来,眼神落在他身上,犹如看死人一般。
  石重贵身为亲军统领,中军营地本就驻扎的是他的部曲,行动起来格外方便,就连中军大帐的护卫,也是他一手安排,虽说其中仍有亲兵指挥直辖于石敬瑭,但也不过是水中鱼虾罢了。
  当年从马直军卒作乱于宫禁,数百人就围杀了李存勖,由此可见亲军倒戈是何等便利。
  “大帅,有……”李彝殷此刻哪里还不知道石重贵反水了,顿时大喊示警,只是不等他声音完全发出来,石重贵就已一拳轰在他小腹上,重击之下顿时让李彝殷身子弯成虾米,差些背过气去,剩下的话再也喊不出来。
  更叫李彝殷肝胆欲裂的是,石重贵从军卒手里接过一把横刀,直接架在他脖子上,刀锋划破了皮,鲜血顿时就渗出来,感受到刀锋上的寒意,他半分也不敢动。
  “李公,欲生,欲死?”石重贵从牙缝里冷冷挤出几个字。
  李彝殷当然不想死,而且还是死在石重贵与石敬瑭反目的乱事中,只是他万万不曾想到,他本是出帐来劝说石重贵的,却自动送到了石重贵的刀口上,此间际遇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荒诞至极,不过眼下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却也毫无办法,只得连忙表态,“愿听少帅差遣!”
  石重贵冷笑一声,收了横刀,命军卒将其绑了。
  而这个时候,将中军大帐围得水泄不通的骁骑军,已经向为数不多的石敬瑭亲兵发难,值岗的亲兵不过就是小几十人,被杀得措手不及,哪里挡得住骁骑军?而其大部将士,此刻正在营帐里,被骁骑军围堵得根本出不来。
  石敬瑭提刀冲出大帐,满面怒容,将面前的作乱骁骑军连杀数人,终见帐外人多势众,自己的亲兵已经所剩无几,立时气得五脏俱焚,恨不得将石重贵千刀万剐。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更何况还是自己的义子,统带亲军的上将!石敬瑭那张国字脸已经不见原来颜色,浑如一只猪肝,胡须抖动得像是要飞出来,举刀指向石重贵,恨得直欲吐血,“逆子!你竟然拥众作乱,弑杀尔父!狼心狗肺,无法无天,你就不怕被五雷轰顶?!”
  石重贵悲恸万分,恨不得受死于石敬瑭刀下,然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他面朝石敬瑭而拜,泣血进言道:“事到如今,还请大帅发兵,攻打河西贼军!”
  “混账!你休想!你这个逆子,我要宰了你!”石敬瑭怒不可遏,举刀就冲向石重贵。
  前奔两步,被斜里冲出来的一人挥刀挡下,石敬瑭脚步受阻,定眼一看,却是杨光远。他怔了怔,原本以为今夜之事只是石重贵一人作乱,却不曾想杨光远也“附了贼”,顿时又惊又怒,“杨光远!本帅待你不薄,你怎能背叛本帅,跟这逆子为伍?!”
  “大帅此言,恕末将不敢苟同。身为大唐将士,挺身驱杀河西贼寇,乃是分内之事。”杨光远眼观鼻鼻观心,冷冷地说道。
  “你……”石敬瑭被气得行将疯乱。
  “事已至此,还请大帅认清形势,既是为了报效国家,尽臣子本分,也是为了保全定难军。”说这话的,却是步履稳重走过来的刘知远。
  石敬瑭一看刘知远这个最受他看重的外姓将领,也投靠了石重贵,顿时绝望不已,定难军四大实权上将,如今叛了三个,可谓大势已定,他如何能不心冷意凉,领悟到今夜之事,己身已经毫无反抗余地?
  “好!好你个刘知远,枉本帅对你器重有加,任命你为前军统帅,你竟然如此报答本帅……好得很,好得很!”石敬瑭咬牙切齿,眼神在众人面上扫过。
  “大帅不必再找了,杜将军已经授首,不会再有人来襄助大帅。”刘知远清楚石敬瑭的心思,这是一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家伙。
  李彝殷被绑在人群中,此时见唐人兵将皆已被石重贵控制,心知大势已去,再无回旋余地,不禁心头冰冷一片。旋即他又想起,若是此时不快些解决此事,让定难军自乱起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他党项部曲也要完蛋。
  “大帅,事已至此,何不放下兵刃,同意少帅所请,发兵攻打河西贼军?”李彝殷主动出声相劝,他站得远一些,所以声音颇大。
  石敬瑭听得这话,脸色再也挂不住,苍白一片,仿佛瞬间老了十岁。连李彝殷都投向了石重贵,他就真的没有一兵一卒了!
  想他在夏州经营数年,本以为根基稳固,孰料一朝风云突变,竟然众叛亲离至此,连半分挣扎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大业前途在此时灰飞烟灭,多年隐忍多年谋划付诸东流,从此孑然一身再无凭仗,成了一介废人。最可恨的是,他最后不是败在李从璟的禁军攻打下,对方甚至都没有刻意谋划过甚么,他的义子部曲就忙不迭反叛投靠,争相为李从璟尽心尽力到这种地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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