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锦绣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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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朝教坊盛行靡靡之音,多是以词风磅礴大气、辞藻华丽为主。是以,徐娘子所弹奏的琵琶曲调凄凉,音律哀婉,在这靡靡之音中,别具一格,倒引来不少人追捧。
  一曲终了,引来众人的叫好的声音,徐娘子抱着琵琶从幔帐中走出来,向众人致谢。如同虞玦第一次见到她一样,却见她依旧是一袭素衣如雪,抱着红木琵琶。
  徐锦月神情依旧是冷淡淡的,与方才在街上所见,在陈时迁面前的温柔细致,仿佛是判若两人。
  徐锦月抱着准备离开的时候,抬头便看见了在二楼茶座里笑着对她招手的虞玦,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意外。徐锦月是认识虞玦的,知道她是虞长风的妹妹,便交代了身边的丫鬟两句,上楼去找虞玦了。
  “四小姐,今日怎么有雅兴来教坊?”
  雅间内,徐锦月虞玦的时候,清冷的神情倒是柔和了几分,不似之前那般冷若冰霜。
  虞玦笑道:“今日前来教坊,一是来听琴的,二是特意来替家母向徐娘子道歉的。”
  虞玦亲自倒了杯茶水给徐锦月,徐锦月接过了虞玦手中的茶水,淡淡道:“昨日之事,我并未放在心上,四小姐不必如此。”
  徐锦月抱着琵琶,自嘲一笑:“锦月本是教坊女子,比这样难听的话多了去,若每一句都要一一计较,锦月也活不到今日。”
  如此直言不讳的话,倒让虞玦不知如何接下去了。她的目光微转,正好落在了徐锦月怀中的琵琶上,笑道:“徐娘子似是十分珍爱这把琵琶?”
  徐锦月微微颔首,道:“这把琵琶名为寒溪映雪,是我师父当年所赠,跟着我从广陵到上京,辗转多年,从不假借于他人之手。”
  虞玦心思微动,道:“徐娘子多年不忘师恩,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啊。”
  “当年我不过是广陵街头的一个乞儿,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是师傅和先生将我收养回了豫音苑,抚养我成人、教我技艺。此等恩情,一世皆不能忘……”
  看着徐锦月的模样,虞玦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之意。若当真如徐锦月所言,叶眉弯对其有恩,但是前世的时候,她又为何处处威胁秦氏?难道,她猜测有误,秦氏并非是叶眉弯?
  心中这个念头一闪而逝,虞玦脸上的笑意不变,继续试探道:“原来徐娘子的恩师是广陵人,我们家的二夫人秦氏……原籍也在广陵,而且亦擅长琵琶。不知,和徐娘子的恩师,可有什么渊源?”
  虞玦的话音落下,却见徐锦月本就微白的面容,变得更加苍白了。她抱紧了手中的琵琶,琵琶弦“铮”的一声响,划破了一室的寂静,二人方才堪堪回神。
  “并无……”
  徐锦月仓皇的声音道,许是她自己也察觉到反应太大,连声解释道:“广陵善音律者众多,岂是人人都认识的。”
  虞玦见她有意掩饰,神情微动,心道:这徐锦月有意隐瞒,从她口中是问不出什么的。看来,只能从陈时迁身上下手了!
  就在此时,门外徐锦月的侍女推门进来,不知在徐锦月耳边低语了什么。却见徐锦月脸色微变,“刷”的一下站了起来,低声道:“她怎么来了?”
  青衣侍女并未说话,警惕的眼神看了虞玦一眼,徐锦月方才记起虞玦还在房间中呢。
  却见徐锦月对虞玦道:“四小姐不好意思,教坊中有点事,锦月先告辞了。”
  虞玦笑道:“徐娘子自便吧。”
  看着徐锦月匆匆离去的背影,虞玦心道:究竟是何人,竟让徐锦月脸色突然大变?
  虞玦推开窗户,却见徐锦月匆匆的上了三楼。
  这泠音阁上下一共三层,楼下是琴师演奏的地方,二楼是寻常听琴之人所坐的雅间,三楼、则是专门招待贵客之地。
  徐锦月如此慎重其事,究竟是要见何人?虞玦心中疑云更重,看着那端着茶盘的小丫鬟,忽而心生一计。
  此时泠音阁听琴的客人不少,捧茶的侍女们动作利索的穿梭在长廊各处雅间内。虞玦本是着一身青衣,梳着双鬓,打扮十分不起眼,端着茶盘走在那群丫鬟中间,竟也无人怀疑她的身份,竟让她顺利的上了三楼。
  虞玦看到徐锦月进了一间雅间内,而在那雅间门口,一个侍女装扮的女子匆匆将徐锦月迎了进去。看到此人的样子,虞玦心中一惊,竟然她!
  却见守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秦氏身边的画眉!
  难道徐锦月匆匆要见的人,竟然是秦氏?虞玦心中暗自思忖着,见画眉看向了她这边,怕被画眉发现,虞玦连忙后退,不曾想,竟然撞到了身后的人!
  虞玦一时不查,被撞倒在地上,茶水洒了一地。
  “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撞本国舅!”那个人骂骂咧咧的说道,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虞玦低咒了一声。
  谁曾想到,她仓皇失措之间,撞到的竟然是庞统!虞玦心中一惊,迅速的低下了头,唯恐庞统认出了她的身份。
  “国舅爷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虞玦低着头,故作惶恐的请罪道。
  原本庞统一脸怒意,见撞到她的是一个身形纤细的小丫头,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声音却若出谷黄鹂,意外的好听。
  庞统搓着手,色眯眯的说道:“你抬起头来,让本国舅看看。若是个美人,本国舅就不怪罪你了。”
  虞玦心里不知将庞统骂了多少遍了,在这种情况下,她哪里敢抬头。
  见虞玦迟迟没动作,庞统越发觉得奇怪,又觉得这个背影有点眼熟,他道:“不识好歹的东西,本国舅偏偏要看你究竟长什么样……”
  就在庞统低头一探究竟的时候,一个声音插了进来,道:道:“国舅爷,您在这里做什么?思思还在等着您呢……”
  那人正是与庞统一同来教坊的纨绔子弟,喝的醉醺醺的,上前搭住了庞统的肩膀。
  就在此时,虞玦看准时机,拔腿就跑。
  她这一跑,却让庞统认出了她的身份,这不是他之前朝思暮想、如今恨的牙痒痒的虞家那个小美人吗!
  “快来人,给我抓住她!”庞统心中一喜,扬声吩咐他那一群爪牙道。
  听到背后的声音,虞玦心中叫苦不迭,惊慌之下,随意推了一个虚掩的雅间藏了进去。
  待她惊魂未定的躲好,忽而觉得脖颈一凉,一把利刃悄无声息的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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