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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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心里对许夷光却是越发的厌恶了,饶理智上知道该与她做朋友,女儿与她交好,也怎么都比交恶强,情感上却是怎么也做不到。
  一时到得左副都御史陆府,陆家大奶奶带着人在二门外迎了许府众人进去。今日却是陆二奶奶九月里新生的女儿双满月的日子,虽陆二爷是庶出的,陆夫人却待其自来与亲生的两个儿子一样,且陆二奶奶生的女儿,是陆家连上其他几房第三辈里头一个女孩儿,自然又不一样,所
  以今日陆家也算得上是大宴宾客了,自然十分的热闹。在花厅见过陆夫人,彼此行礼厮见后,陆夫人便奉了许老太太上座,与陆家老太太一起说笑讲古,又安排好了大太太和三太太,方亲自引了许夷光去后面见自己的女儿陆三姑娘,也是此番许夷光要看的病
  人。
  出了花厅,上了僻静的小路后,陆夫人脸上的笑立时维持不住了,整个人也与方才的雍容清雅,从容不迫判若两人。看向许夷光,歉然中掩饰不住疲惫的与她道:“今儿请姑娘来鄙府做客,原是该让姑娘好吃好喝好玩儿的,偏小女缠绵病榻好些时日了,都不见好,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家,面皮又薄,见了大夫问十句也答不了一句……不能最好的对症下药,我家老爷又是个再板正不过的,说自己既身为左副都御史,更该以身作则,若病的是我们家老太太或是我,还能请太医,小女却是无品无级,怎么能延请太医上门?便
  是我们老太太说自己病了,请了太医来,顺便给小女看看,我家老爷都不允。”“时间一长,大夫来后,小女便有些个讳疾忌医,说什么也不肯让他们再为她诊脉了……以致,以致我们家亲家太太在宜兴,都听说了,颇有微词……听得姑娘的医术连太医都赞的,想着姑娘与小女年纪相
  当,什么话都能当面说,这才冒昧的请了姑娘来,还请姑娘千万不要见怪……”许夷光见陆夫人的精气神儿跟一下子散了似的,能体会她心里长时间以来的心痛与焦灼,忙道:“夫人不必客气,我一定会竭尽所能为三姑娘治病的,便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给三姑娘诊过脉后,再把我能
  想到的,都细细问过她,转述给太医和大夫们,他们便能最好的对症下药,治好三姑娘了。”
  陆夫人闻言,紧蹙着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了几分,红着眼圈道:“不管最后成与不成,有姑娘这句话,我也要先谢过姑娘。”说着就要屈膝福下去。
  急得许夷光忙搀住了,道:“夫人太折煞我了。”
  答应了李氏不论许夷光到哪儿,都一定跟她寸步不离的许瑶光,与不肯一个人落单,只好同许瑶光一块儿跟着许夷光的许流光忙也双双道:“是啊,夫人,您是长辈,也太折煞我家二妹妹/二姐姐了。”
  陆夫人闻言,方就着许夷光与贴身嬷嬷的手顺势站了起来,引了姐妹三个继续往陆三姑娘的院子行去。
  陆三姑娘五官与陆夫人生得极为相似,让丫鬟扶着半身靠在床头,本该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可被病痛折磨了小一年,她又瘦又憔悴,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与“美人儿”三个字,便再沾不上多少边儿了。许夷光心里一紧,这陆三姑娘,看来是真病得不轻啊,难怪据陆夫人说来,都快把京城叫得上号的大夫都看遍了,依然缠绵病榻了。
  第195章 讳疾忌医
  虽一眼便看出陆三姑娘果然病得不轻了,许夷光却从来不是个知难而退的,立时笑着上前屈膝给她行起礼来:“陆三姑娘,我是许家的二姑娘许夷光,我略通医术,能为你诊个脉吗?”陆三姑娘闻言,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抗拒之色,但许是陆夫人事先与她说好了,或许是许夷光与她同为女孩儿,让她心里的抗拒很容易就瓦解掉,她终究还是弱声开了口:“那就有劳许二姑娘了,只是我不
  希望许二姑娘为我诊脉时,屋里还有其他人在,任何人都不行,可以吗?”
  许夷光自然凡事以病人为先,笑道:“当然可以的,陆夫人,您能带我大姐姐和五妹妹去外面稍等片刻吗?我很快就好。”一面说,一面冲陆夫人微微颔首,让她放心。陆夫人只要女儿愿意让许夷光给她诊脉,让她做什么都是情愿的,何况只是回避一会儿,忙应了一句:“那就有劳许二姑娘了。”然后对许瑶光和许流光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姑娘且随我出去吃杯茶,歇
  歇脚吧。”
  许瑶光与许流光想着二人就在外面,这又是陆家的内宅,怎么也出不了事才是,便与许夷光说了一句:“那二妹妹/二姐姐,我们在外面等你啊。”随陆夫人出去了。
  屋里一众服饰之人,也跟着鱼贯退了出去,最后出去的陆三姑娘的奶娘,还轻轻把门给阖上了。
  许夷光这才坐到陆三姑娘床头,让她伸出手腕儿来,轻轻搭上了她的脉搏,一面凝神诊脉,一面柔声问陆三姑娘:“冒昧的问一句三姑娘今年多大了?我过了年,就足岁十三岁了。”
  陆三姑娘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应道:“我过了年就足岁十五了,若不是这病……”
  若不是这病,她如今已经忙着备嫁了,可如今还能不能顺利出嫁,却只有天才知道了。许夷光对陆三姑娘一瞬间的情绪越发低落装作一无所觉,仍笑着问她:“姑娘生病至今已多久了?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姑娘一定吃不好睡不好很久了吧?不过姑娘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你的,你别看我年纪小,学医已经六七年了,也算是小有所成,且我也是女孩儿,你有话不方便告诉别人,告诉我却是无碍的,你放心,我一定谁也不说,包括陆夫人在内,这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
  温言细语的说了一会儿话,陆三姑娘的情绪总算又好了些,低声道:“我的确吃不好睡不好好长时间了,可我病得那般……尴尬,那般羞耻,我哪有脸对人说?许二姑娘,若我告诉了你,你会笑话儿我吗?”
  病得尴尬,病得羞耻……许夷光眉头微蹙,难道是病在了那不可对人言的地方?
  她忙笑道:“我是大夫,怎么可能笑话儿三姑娘?你就只管放心的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光诊脉,怕是不能最大限度的帮助你。”
  陆三姑娘又是一阵沉默,见许夷光一直含笑耐心的等着,看起来身量虽还未完全长足,脸庞也犹带着几分稚气,却无端给人以一种从容安定的力量。她到底还是压低声音,吞吞吐吐的说起自己的症状来:“我自前年来了初葵后,每次都十分的难受,几乎连床都下不来……到今年年初,经过一年多的调养,我总算觉着好多了,还正暗暗高兴,不用再吃苦头了,谁曾想,谁曾想那里……忽然有一日,竟开始痒起来,一开始只是痒,然后便是痛,频频的想去净房,去了后,明明一直都有坠胀的感觉,却又……泄不出什么来,每个月的日子,也开始忽长忽短,
  颜色也偏暗黑,比以前更痛……我旁敲侧击的问了我奶娘,据她说来,这是妇人病,是出了阁的人才会患上的……”越说脸越红,越说头越低,“可我还没出阁,怎么会患上这样的病?让人知道了,会怎样想我,会不会,会不会认为我是个坏女孩儿,不然,不然怎么偏就我染上了这样的病?大夫来后问起我,我自然也没
  脸告诉他们,亦连我娘和奶娘,我都不敢告诉她们,想着也许撑上一段时间,就好了呢,谁知道……”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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