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凌府与凌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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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凌府与凌煌
  “刚才教你的,都记得了吗?”凌煌歪头一笑,看着此刻正气鼓鼓的小娇妻,柔声询问着,透着笑意。
  施墨儿穿戴整齐,总是素衣裹身的她,今日换了水蓝色的袄裙,与眼前这个贵公子身上的深水蓝色是一个系的,也不知是哪个丫头贴心准备的,这颜色映衬着小脸蛋微红的好气色,水眸微抬看了看凌煌,乖乖点着头,可是即便天然上扬的嘴角此刻都带着微愠,不悦地看着凌煌。
  “好。”他赞赏了一句,轻捏了她的小脸,“去吧。”
  施墨儿旋了身子,一人前去东院敬茶了.....
  凌夫人和老爷他们的院子都在东院那处,从茉园要走上些路,施墨儿饿着肚子,又带了些起床气,想着身后那夫君还要她一人前去敬茶,肚子咕咕地叫,也不知是饿的还是怨的......
  早膳的时辰已经过了,凌老爷和夫人在东院的正厅正等着,下人已经来通报过了,说二少奶奶进了园子来请安了。
  才踏入东院,施墨儿就本能地觉得压抑,小手勾着,又想着凌煌教她说的,定了定身,随着丫鬟进了园子。这一路,腰肢和腿间都酸楚地很,面上又得忍着,这一路额上都冒了薄汗。
  踏入正厅的门,就见凌老爷在上座,虽已年过半百,可精神头依旧,能看出腹有诗书,是儒商的模样,凌夫人坐在一旁,侧首提醒了老爷新嫁娘来请安了,老爷才放下了手中的书册,抬眼看了进门而来的施墨儿。
  小家伙规规矩矩,身世也干净,对凌老爷来说,她算无功无过。打量了一番,小丫头生的也算讨巧。
  ......
  施墨儿上前欠了身,“墨儿见过老爷、见过大娘。见过大嫂。”先是作揖行了礼数,此刻,丫鬟已备了茶站在她身后,等她行叩首礼。
  “今日如何晚了,煌儿怎么没来......”凌夫人先替老爷开了口,这女儿家、媳妇的事吧,就归她管了,说着还朝后头张望了番,侧座的林雪雨也跟着看了眼,又将视线移回施墨儿身上,只见施墨儿缓缓提了裙摆,跪身时,颈项间肆意的吻痕一闪而过,林雪雨愕然。
  施墨儿心中暗自佩服自家夫君起来,即刻按照凌煌教的,眼眸低垂,咬了咬下唇,缓缓跪了地,一副难言之象,“夫君,还未起身。”
  这话一说,凌老爷和夫人相视一望,随即看着施墨儿,一副心中了然的模样。
  施墨儿小脸儿微红。
  这夫君,营造了一派新婚之夜,他身子娇弱,体力不支,不得起身的景象。
  “老爷、大娘。夫君身子弱,晨时,原想等他舒缓些了,一同来请安。可是,夫君且休息着,我不忍唤他起身,知晚了敬茶的礼数,便赶来了。”施墨儿补充着,按凌煌说的一字不差,双眸似鹿,无辜又忧心忡忡的神色。
  夫君教的。
  “咳咳,大婚之夜嘛,也可以理解。”凌老爷说着,似乎是对这情况了然于心,对自己那身子弱的二儿子了如指掌般。
  凌夫人倒是谨慎的人,细细端详着施墨儿,又瞥见一旁大儿媳窘色的脸红,才顺着瞧见了施墨儿身子上的印记,跟着笑了,“老爷说的是,我们这凌二公子的身子,一直是家里担心的。”使了眼色给丫鬟,丫鬟便将茶杯奉上前。
  施墨儿接过茶碗,知道这番说辞,两老已经接受了,便依着行了敬茶礼,“老爷喝茶。”将茶碗举过额前。
  凌老爷嗯了声,接过茶碗,饮了口,“你今日做的对,一切要以煌儿身子为重。”
  施墨儿颔首。
  “大娘喝茶。”
  “嗯。”凌夫人也接过茶碗,轻抿了口。
  之后,便是在偏座上的林雪雨,施墨儿转了身子,“大嫂喝茶。”
  林雪雨失神,一旁的凌夫人提醒了,才回神,急急接过茶杯,笑着解释道,“我一时,受不得这礼数。”掩嘴笑着。
  “如何受不得,你是我凌家长媳,以后我这家都要让你当的,你迟早要适应。”凌夫人笑语,这话是说给施墨儿的。
  .......
  凌老爷见敬茶的礼数完了,便吩咐下人备车出门了。
  “墨儿起身吧。”凌夫人应了声,唤了施墨儿。
  施墨儿得了允许,跪地久了,腰肢又酸痛,起身时难免晃晃悠悠。如今这凌煌新婚夜不知轻重,累了自己,是五分真、五分假了。
  ......
  随后,施墨儿又被训了许多凌府的规矩,起初还听得认真,可是十成十也都是要树立凌府凌家长子当家的威严罢了,饿了一天,施墨儿便开始神游了,自己也不知道何时......被林雪雨领出了东院的......
  直至,肚子打鼓的声音响了起来,施墨儿歉笑。
  林雪雨温婉一笑,“你我如今,也算是姐妹了,不必拘束。”说着,如此近距离时,又见施墨儿颈间印记斑斑驳驳,可以想到这身子,是经历了怎样激烈的爱欲,灵眸一闪,扶了袖摆,又说道,“不过,娘既然让我当家了,往后,要是妹妹坏了府里的规矩,该罚的,我还是会罚的,知道吗,不然,我也无法向娘交代。”衣袖下,指尖嵌入了掌心。
  施墨儿看着林雪雨,心中起疑,虽说这大少奶奶一副弱柳如风的样子,可自己总觉得这女子遮掩了一层纱。
  巳时——
  施墨儿回到茉园时,已经饿得腿脚发软了,才进园子,就惊呼着被一把拦腰抱起,凌煌远远就见小家伙回来了,可是她这一步一停歇的样子,他实在不忍,便一路上前来迎,“累坏了,是不是。”
  施墨儿惊得直觉环住他的脖子,无邪的俊脸就在眼前,她红着脸,四处张望,低语着,“夫君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双腿还不停晃动。
  茉园的下人不多,且凌煌都只许下人们在园外做事,园内除了三三两人应事的人,便无其他了
  “不是走不动吗,我看你去了都快两个时辰了。”小家伙在自己怀里扭地厉害,非要下地。
  而且,胆子大了,顶了他一句,“夫君娇弱,抱不动我!”说罢,一蹦,下了地,一手还捏着自己的后腰,不理身后愣笑出声的凌煌,一步步向前去了。
  走进了园子,施墨儿就闻到了阵阵食物香气,转而眼眸泛光,转眸看了看凌煌,顺着吞咽了口水,“夫君,好香啊。”
  凌煌上前搂上她的腰,“我香不香,娘子说了算。”说着,大手敷在她的腰上,轻轻按摩着,掌心微微的热意让她舒服地松了肩膀。
  施墨儿不理他话里的揶揄,饿得饥肠辘辘了,顺着香味,果然就见凉亭上已经摆上了精美的饭菜,此刻是顾不得身子了,一路飞奔去凉亭。
  凌煌看着小家伙就像一只肥兔,冲着饭菜飞扑去了。
  他眼里满是柔光。
  随着施墨儿入座,就见她举着筷子夹着饭菜吃,凌煌轻摇头,替她舀了一碗鸡肉丝粥,“先把这粥喝了,暖胃。”小东西昨日就没怎么吃东西,又被他折腾了一夜,怕她吃的太急,伤了胃。
  施墨儿点着头,接过碗,喝了口,暖意从喉咙至肠胃,舒服了,心里的气都没了,棕色的眸子跟着温顺起来,这变化看地凌煌低头掩笑,他这小东西,饿了就会闹脾气的,他记下了。
  ......
  “主爷。”
  施墨儿就着粥,吃着精致的小菜,塞满了一嘴,听着这一声,抬眸就见到侍卫模样的男子在亭外向凌煌行礼,一些脚步声都没有,惊得她嘴急,咳了起来。
  “小心些。”凌煌拧眉,轻顺着施墨儿的背。抬眸看了眼侍者,侍者一惊,立刻又是抱拳,“云少,下次注意。”
  “是,属下惊扰了夫人。”云少抱拳向施墨儿致意。
  施墨儿咽了嘴里的食物,挥手道,“是我没注意。”
  云少看着,自家主人,此刻正拿着手绢替夫人擦去嘴角的酱汁,错愕不已,“主上,属下是来禀报这些月的情况。”
  “嗯,说吧。”他轻允。
  云少一愣,说?在这说?
  施墨儿心细,放下了碗筷,“要不,你们谈。”看着凌煌,想让他们独处。
  “你吃你的。”凌煌轻笑,转向云少,“说吧,以后,夫人在与不在一样。”
  他唤她夫人,口吻如爱,施墨儿心漏一拍。
  “是!”云少得了令,便开始语道,“主爷,凌城这三个月的盈利,我已将账册放入书房。前段时间,出海的船只出了些乱子,是有人刻意为之的。”
  凌煌一笑,“是凌天?”
  施墨儿一愣,凌天,凌家的大公子。
  “是,他这几个月一直想要介入水运的生意,从中得知,水运的主事人在凌城。所以他千方百计在商船中安排了人,想要查清事宜。”
  “那他查到了吗?”凌煌喝了口茶,鄙夷地笑起。
  “没有,但据消息称,大公子近日已经启程返回凌城。”云少语道,“大公子运去海州的布匹路上也出了问题。”
  “镖局的问题?”凌煌开口。
  “是!”云少答,“大公子一路走的官道,可海州临水,那一带江湖人居多,所以得罪了些人。”
  “还有呢。”凌煌拧眉,知道云少通常不会铺垫这么多事宜,必有其他消息。
  “大公子......暗中......截杀了一些江湖人。”
  凌煌抬眸,眼里凝着寒意,“是我们九门的?”见云少点了头,他轻叹,“他得了朝廷的暗召。”
  “属下也是这么认为的。”
  “你下去通知九门,凌城的事,我会应付。”
  “是!”云少作揖,三步两步便退离了。
  凌煌回眸看着施墨儿一脸木讷,圆着眸子看着他,“娘子,吃饱了吗?”
  施墨儿点头,方才的对话,她听得云里雾里,可是又似乎能在其中窥得一丝。
  “跟我来。”凌煌起身,让施墨儿跟着他,走去自己的书房。
  施墨儿乖乖跟着,隐约觉得稍后的事很严肃,小手又习惯地相勾着。
  凌煌的书房很大,里头的书画居多,墨香熟悉,让施墨儿稍稍安心。只见他点起了书架上一盏摆设似的书灯,这盏灯没有灯芯,没有灯油,平日里如同是装饰一般。可是凌煌却就着蜡烛去点着书灯,一会儿,他放下蜡烛,拧动了书灯的底部。
  轰地一声,那一面满是书画的架子移动了开来,露出一间密室的缝隙。
  施墨儿瞠目。
  “过来。”凌煌叫着此刻已经一声不响的娇妻。
  施墨儿急步跟上。
  原来在书架的后头,还有一间大约相同面积的暗间书房,这里的箱子表面上是用来装古董玩物之类的,实则细看施墨儿发现每个木箱上都系有一条缎带,上头分门别类地写着’银楼、当铺、酒楼、赌场、运输’......
  施墨儿看着凌煌,得了他的默许,翻看了眼书案上的账册,如方才云少报告的一般,这三个月凌城的收入支出,这其中凌府只占了小小一块,而所有的盈利都归纳为“九门之凌城”。
  凌煌看着小家伙脸色开始青白,等她消化着。
  “小掌柜!”他唤她,这个施家的小掌柜,看着她缓缓转过身面对他,“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施墨儿觉得胃里在翻涌,顿了许久......
  轻轻问出声,“你是......凌城......城主?”
  她见过他在林子中决然冷冽的样子,所以知道他娇弱的传言是假;她大约明白他在凌家的地位,所以能猜测到他暗自有另一番作为。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所嫁之人,远超想象。
  她懂账簿,也懂那些分门别类的卷册。里头一条条一件件,涵盖了整个凌城的生意脉络,如同一张大网,将凌城所有能想到的生意都拦在其中。而独揽的水运之业,又将这些生意掌控于手中。
  凌煌,双手环胸,静静地看着她,也不回答,也不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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