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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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士奇年轻的时候潦倒落魄,被人引荐到索额图门下做幕僚,可是真正得康熙赏识却是被明珠举荐。
  他发际之后,就开始渐渐与旧主恩公都划清关系,装出一副不朋不党,清正廉洁的模样。康熙也因此格外信任他,甚至引为知己。
  谁曾想到这位“两袖清风”、“唯好书画”的高大人,竟然也向国库借了银子!除了受贿行贿,他一介书生如何能进出十万白银?若非干了结党谋权这些见不得人的事,以康熙对他的宠信,又何必由明珠出面代为借款?
  这张条子若放到康熙眼前,足以将高士奇打入地狱了!
  “老狐狸终于上钩了。”绣瑜不由长长地出了口气。明珠这些年深居简出,跟官场上的人划清联系,观望数年,终于把这份重重的砝码放到了永和宫这边。
  此刻城西的八贝勒府里,正是一片人声鼎沸的兴旺景象。站在王府大门前的汉白玉八层石阶上放眼望去,街上万头攒动,乌压压闹哄哄一片停满了官轿——全是等着八贝勒爷宣见的各级文武官员,轿子首尾相连,竟占去了大半条街。
  此刻什刹海畔的小亭子四面挂着挡风的毛毡子,鎏金珐琅炉中炭火熊熊,湖中的戏台子丝竹齐奏,穿着大红罗襦袖裙的舞伎,在其余十一名伶人的衬托下,时而歌喉高展,时而广袖低摆。
  湖岸边隐秘的暗房下处,更有百八十人捧着汗巾香囊、文房四宝甚至脸盆痰盂官房之类的东西垂首侍立,随时准备等着主子们吩咐。与之相对的,亭子里却只得八、九、十、十四兄弟四人听戏。
  九阿哥听闻门口那么多官员等候,心思早不在戏上头,背着手在亭子里踱来踱去问:“八哥!那么多文武大员,你当真一个都不见吗?”
  胤禩斜他一眼:“你能帮他们还银子?还是能帮他们在皇阿玛跟前求情,免了欠账?”
  这话好比一个鸡腿塞嘴里,九阿哥顿时没了声音。
  此刻朱五空上来对着十四耳语几句。他原本倚在栏杆上喂鱼,听完起身道:“多谢八哥的酒戏,娘娘在找我。我先走了。”
  十阿哥原本倚在软塌上摇头晃脑听得入神,闻言啧啧感叹:“瞧瞧这出息的,你长到八十岁还在德妃怀里撒娇呢?”他说完眸光一闪,低头闷了口酒道:“罢了,你小子是个有福气的。哼哼。”
  “等等,老十四!”
  十四刚转过屏风,却被九阿哥叫住,追出来不由分说塞了个荷包在手上:“皇阿玛这回像是动真格的。这五万银子你拿着……”
  话未说完,十四已经惊讶地推辞道:“九哥,你这是做什么?”他瞧见八阿哥也悄无声息地跟了出来,脸上挂笑,眼里波澜不兴地看着他,顿时明白这顿吃的是不是“桃园三结义”的结义酒,而是“温酒斩华雄”的笼络人心之酒了。
  十四遂揽了胤禟的肩膀笑道:“你和八哥才帮我召集了那么多文武官员给娘娘上寿,已经很给兄弟面子了。欠国库三万银子罢了,哪里就穷死我了?这钱我不能要。”
  “嗨!祝寿那是八哥为了谢你额娘在迁宫一事上帮良妃娘娘说了话。一码归一码,这银子也不光你有,要是催到老十头上,我也帮他出了!”九阿哥豪爽地拍着胸膛保证。
  八阿哥淡淡地接过话头:“正是这个理儿,咱们兄弟原不分彼此的。之所以先给了你,不过是因为四哥揽了这催债的差事,怕你在娘娘面前为难罢了。”
  哦,原来重头戏在这儿啊。
  十四甩甩手上的鞭子,不以为然地说:“八哥,你多虑了。依我看,这事儿根本成不了。便是能成,也没有拿我开刀的道理——别说皇阿玛太子,三哥七哥十二哥人人都欠着国库的钱。四哥凭什么单管我要?要逼急了,我上额娘那儿告他的状去!”
  九阿哥闻言脸上不禁带出几分喜色:“那好!这银子哥哥就先给你收着。”又转头吩咐下人:“好生送十四爷出去,轿子里的炭盆要烧得旺旺的再抬进去。”
  “谢谢九哥,我骑马出去更快些。”
  十四辞了胤禟等人出来,骑在马背上深深望了一眼八贝勒府高耸的三楹朱红大门,纵马而去,在神武门前接了两个小侄儿送回六贝勒府。
  胤祚家里却是一副门前冷落车马稀的模样,只因人人都知道他是铁杆儿的四爷党。这个节骨眼上找他求情,跟直接冲到四贝勒面前说“老子就不还”也没什么分别。
  十四把弘晨弘晖交给六福晋的嬷嬷,转头来水阁里找胤祚,却见他从窗口支了个鱼竿出去,正临窗垂钓。
  屋子里虽然也燃着火盆,但寒风敞开的窗户往里灌,仍是冷得跟冰窖似的。
  十四习惯性地进门就脱了披风,不禁冻得发抖,上前抱怨道:“大冬天的,人家那儿是芙蓉帐暖,酒色笙箫。到你这儿就成了在冰窟窿里钓鱼了?六哥,瞧着你,我就觉得跟四哥混没前途。”
  胤祚闻言笑着关了窗户,叫人添了两个火盆,又叫倒茶,装模作样地叹道:“哎,谁让我跟于成龙做邻居呢?辛苦你送两个孩子回来,左右闲着没事,要乐,咱们庄子上乐去。”
  “免了,我晚上还要回宫呢。”十四大刺刺地往圈椅上坐了,挑眉道,“想谢我?借点银子来花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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