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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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肆!”
  “岂敢对闲王动手!”
  李清闲与内神甚至都没动手,身后各大势力长老齐齐冲出,一人一招一法,击溃章闻同最后的一击。
  章闻同的身体宛如摔在地上的石像,稀里哗啦碎成碎块,掉在地上,散作焦黄尘土。
  “章闻同,死了!”
  “天诛魔门!”
  “奉闲王令,屠魔!”
  “屠魔!”
  “屠魔!”
  章闻同的出手,如同嘹亮的冲锋号,激发众多正道修士齐齐出手,杀向魔修邪修。
  几位老人有说有笑走出人群,在战技与法术的华光中,闲庭信步,如走在桃花树下。
  周围所有人都仿佛看不到这几人,但他们就在这山顶,就在这开山典礼现场,就这样在天光之中,一步数十丈,走入化魔山后山。
  李清闲看了一眼那几人的背影,环视四周。
  魔修已经被自己的连番大礼死死压制,再加上魔神离开摧毁了他们的斗志,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波澜。
  人族万年,纵观历史,魔修没有一次如这般。
  即便是当年差点灭绝的魔修,也是且战且退,垂死挣扎。
  但现在,数不清的魔修稀里糊涂冲上前,稀里糊涂出手,稀里糊涂倒在地上。
  屠魔如割草。
  一开始,正道修士还多多少少有一些除魔卫道的意气风发,但杀着杀着,众多情绪慢慢消散。
  只剩下浓烈的悲哀。
  他们是魔修,但也算是人。
  只不过,他们过去害了太多人。
  如果不杀他们,他们以后也会害更多人。
  杀着杀着,一些正道修士停下手,呆呆地站着,茫然望着这一切。
  并非所有人都有着坚定的意志。
  无论如何,都有一些人,毫不犹豫地出手,杀戮。
  因为他们清楚,这些魔修,过去杀过无数人。
  只要活着,未来也会杀无数人。
  至于是非功过,留给以后,现在,杀魔修,便是做自己该做的事。
  随着成片成片的魔修死亡,无数的力量消散于天地间,在天地伟力的作用下,重新转化为精纯的天地灵气,重新在天地各处流淌。
  不多时,内神们回返。
  李清闲望着在激斗中倒塌的化魔山大殿,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身边的武将说。
  “那天大雨滂沱,全解公曾说,与其哭哭啼啼,不如,来日踏破群魔山,尽取人头祭春风。”
  “我来过了。”
  李清闲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背后,战斗还在继续。
  一些正道修士挽留。
  “闲王殿下,接下来,还需要您主持大局。”
  “是啊,这等惊世大功,没有您,无人敢说个分明啊。”
  “您这一走,万一魔修反攻怎么办……”
  众人纷纷劝说。
  李清闲礼貌摇头。
  直至走到山顶边缘,李清闲望向天江,望向天江南北的风光,望向遥远的神都,更遥远的草原,以及大河之北那片原本属于人族的故土。
  李清闲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继续的战场。
  “我与春风皆过客。”
  长风轻荡,李清闲与众将迈入飞空阁,飞向贤王城。
  古玄山与天势宗的飞空船随之起飞,远远跟随。
  这一次的飞行,比来时慢。
  李清闲站在天空之上,俯视人族河山。
  传讯符盘接连震动,恍如未觉。
  不知过了多久,李清闲突然抬头望向前方。
  黄昏微光,阔野横卧,青山点缀。
  一座宏大的雄城屹立于视线的极远处。
  城市里,依旧站立着五尊邪神雕像,现在望过去,却与第一次大不相同。
  心中毫无波澜。
  那座城的西北角的迅山上,前四位皇帝的雕像,在风吹雨打下,分毫不变。
  如果不出意外,当太宁帝驾崩,下一任皇帝便会主持修建第五座雕像。
  在灰蒙蒙的黄昏的光芒下,那座巨大的城市,慢慢被夜晚描黑。
  飞空阁离神都城越来越远。
  李清闲眼前浮现神都的画卷,春风里飘起的风筝,夏日里鸽哨的嗡嗡声,秋日里最坚韧的叶梗,以及冬天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汤。
  只要自己吃过的小吃摊在,那神都就还是那座神都,家乡就还是那个家乡。
  第1122章 酒气浓
  直到远离神都,众将才纷纷松了口气,全身松弛下来,矮了一大截。
  “呼,我总觉得里面藏着一头大兽,正盯着我。”
  “毕竟,那里是神都;毕竟,我们做了了不得的事情。”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是闲王殿下做了了不得的事情。”
  “殿下,那些神灵……”
  众将期盼地望着李清闲。
  李清闲笑了笑,道:“掏光了家底,以后,贤王城靠你们了。”
  “半个字都不信。”
  “您真不能说说?”
  “算了,涉及上界,还是不说了。万一被上神发现闲王殿下泄露上界功法,那还了得?”
  “今天之后,再也无人会说闲王功法是魔功了。”
  “今日一战,陛下大河之主的名声,便彻底坐定了。”
  “我们什么时候过河?”何豹小心翼翼问。
  众将静静望着李清闲。
  李清闲伸手扶着飞空阁的窗台,望着夜色下的大齐。
  “明日整军,正式对外宣布,我闲王军,向天下求助,向众生求援,请人族与我,一起强渡大河,北伐冠军城,驱除妖族,光复河山。”
  “遵命!”
  众将齐齐低喝听令。
  每一个将军眼中,都闪烁着瑰丽的光华。
  那光华,澄净如孩童。
  清晨。
  郑辉和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前往邵氏酒馆,跟老兄弟们喝早酒,谈天说地。
  早些年,在夜卫的时候,郑辉最瞧不上那些一大早就坐在酒馆里喝酒的人。
  但这两年,不知道为什么,他慢慢地懂了一些。
  那些喝早酒的,那些读书的,那些练武的,都没有区别,都只是为了活着。
  只不过,有人的活法不那么光辉亮堂,但阳光落山之后,小小的灯烛便能够照亮一夜。
  这些人,用杯盏点燃灯烛,在漫漫长夜里,徐徐独行。
  “郑大老爷来了?快请。”
  六十岁的店老二笑着说了一句,也不迎一下,自顾自从后方货架上拿出郑辉之前存好的杏花村酒,递了过去。
  屋里酒气浓烈,旱烟的烟气压过酒气,熏得人睁不开眼。
  众人不知道是酒烧的,还是烟熏的,都眯着眼。
  在看到郑辉的一刹那,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闪了一下。
  他们都听说过,这个叫光辉的,曾经在夜卫里当差,是个不小的官。
  而且,这人曾经跟随过闲王。
  虽然现在十个夜卫九个吹牛自己伺候过闲王,但众人是有点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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