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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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子佳欲哭无泪地抓紧楼梯扶手,抖着双腿往楼下走。
  “小顾,你吓死我了!到处找不到你!还以为你被伤到了。”
  顾子佳刚从楼梯上下来,迎面看到进门的赵姐。
  赵姐跟她同住一间民宿,也是刚刚喊她一起救火的人。
  “呃……赵姐,我是过来找你的。”
  顾子佳僵硬地笑笑,随口胡诌。
  “走,我们回去吧。”
  她扯了赵姐的衣袖,视线穿过门口看向外面。
  赵姐顺着她的目光一同往外看:
  “雨刚下,我们快跑几步,应该不会淋得太惨!”
  可赵姐话音才落,一道惊人的闪电劈开夜空。
  紧接着连续几声闷雷滚过,猛烈的风夹着斜吹而来的雨,刮开破旧的木门。
  “呀!”
  赵姐的碎花裙子,被狂风吹得“啪啪啪”直响。
  顾子佳急得眉毛都要拧到一起了,一把甩开赵姐,看那架势,硬要往雨里冲似的。
  “小顾!”
  赵姐疾步抓住顾子佳的胳膊,用力往回一带:
  “你不要命啦!外面那么黑!我们就在这儿躲会儿雨算了。”
  躲雨?
  她想逃命!
  厉斯年马上就到,顾娉婷也眼看着就要醒。
  她哪里还有闲心在这儿躲雨!
  顾子佳心里恨不能把赵姐撕个粉碎,但面上却不得不装出没事儿样:
  “这么几步路,忍一下就回去了!万一被雨隔住,这里怎么住?”
  话落,顾子佳看着被狂风吹打得摇摇欲坠的破旧木门。
  刚想咬牙甩开赵姐,独自冲进雨里。
  就听身后楼上方向,突然传来一记好听的男声:
  “怎么还愣着!赶紧把门关上!”
  两人同时回头。
  楼梯拐角处,一个头戴包巾,身着民族服饰的帅气大男生,指着破旧的木门:
  “门马上吹掉了!”来人有点急,口气不大好。
  顾子佳立刻认出,这就是刚才上楼那大男生,被莫姐喊作阿沫的那个。
  “哦,好好!”赵姐急忙点头回应。
  “我们正要走!”
  顾子佳却指着门外,立刻答。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阿沫面色一凛,噔噔噔冲下楼。
  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顶着狂风暴雨关上门,提起旁边的门栓,异常利落地插在门上。
  室内立刻安静了许多。
  阿沫抖抖手上的雨水,抬手抹把脸,这才扫了两人一眼:
  “外面天黑路滑,还有闪电,太危险,今晚就在这儿将就一下吧。”
  阿沫话落,快步上楼。
  但走到楼梯口时,见身后没有动静,立刻转头,满眼疑问看回去:
  “还站着干嘛?上来啊!一楼可没办法睡人。”
  一楼是堂屋,供奉祖先,后面还圈养着家禽,味道格外大。
  别说睡,迎风站在这里一会儿,都会有窒息的感觉。
  赵姐倒是个听劝的,闻言立刻扯着顾子佳上楼:
  “走吧,既然人家都说了,还是安全重要,特殊情况,你就别讲究了。”
  一个站在楼梯那里等,热情好客;
  一个扯着她,热心得跟亲姐姐似的。
  顾子佳只好低了头,认命地迈开步子,硬着头皮上楼。
  心里却在不停祈祷——
  上天眷顾,千万别让她醒。
  然而,
  还不及她们转弯上楼,便听到楼上的欢呼声!
  ——小顾!你终于又醒啦!
  ——快看看,认不认得我?我是莫姐啊!
  阿沫听到声音,撒腿跑上去。
  边跑边说:
  “小顾!我刚才念了你女儿的信息给你,你听到了吗?”
  顾子佳腿一软,当即扶着楼梯坐下,双手撑在膝盖上,无力地对赵姐说:
  “赵姐,我有点头晕,想坐一下,你先上去吧。”
  但赵姐却分外讲义气,也随她坐下去:
  “我陪你,一个人多闷。”
  她顺着指缝看眼赵姐,赵姐不见外地揽上她肩膀:
  “其实我也不爱上去,都不认识,没话说,不如陪陪你。”
  赵姐话音未落时,楼上突然安静下来。
  霎时,只余风声雨声。
  怎么了?
  两人同时侧头,竖起耳朵,带着好奇的目光撞到一起。
  片刻后,楼上再次传出阿沫的声音。
  这次语气有些低落:
  “所以,你真的失忆了吗?”
  顾娉婷轻咳之后,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回阿沫:
  “抱歉,我真的想不起,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谢谢你救了我,等我从山里出去,一定会好好感谢你。”
  阿沫:
  “谁遇到那情况,都会救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你不记得我们没关系,关键我想问你,你还记得你女儿吗?”
  “你还记得过去的事吗?
  “你不会……真的失忆了吧?”
  顾娉婷:
  “……我,我不知道……嘶!头好疼!”
  阿沫声音急促起来,透着强烈的不甘心:
  “你女儿叫小贝,还有个双胞胎哥哥,叫小宝,你想起来了吗?”
  莫姐有些不高兴,语带责怪:
  “哎呀阿沫,你给她静一静!没见她头痛得厉害吗?”
  “你们男生就是不懂体贴!”
  “散开散开!”
  “她需要新鲜空气,还需要休息!”
  “外面落雨了是吗?”
  “那就那面排排靠,老规矩,大家将就一下,安全重要!”
  这一刻,顾子佳似突然活过来一般,双眼慢慢明亮起来。
  “赵姐。”
  “怎么了?”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楼上问一下?”她说得有点儿急。
  “问什么?”赵姐偏头打量她。
  “就帮我问问那个失忆的……”
  “嗯,你说!”赵姐点头。
  “你问她,还记得别的家人吗?比如爸爸妈妈,兄弟姐妹什么的?”
  赵姐拧了拧眉心:“小顾,你问这做什么,你认识她?”
  顾子佳目光一震,垂下视线:“你就别问这么多了,下面行程的费用我包了,包括住宿,这总行了吧?”
  赵姐愣了下,然后深沉地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顾,不是什么人,都需要用钱来砸的。”
  赵姐说着起身,转身朝里走了两步,拍着身后的灰尘,侧头瞟了她一眼:
  “不就问句话吗?你至不至于!”
  顾子佳咬着下唇,面色青了青,片刻后,赵姐的声音传过来:
  “这位小姐,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吗?”
  “还有,你家里几个兄弟姐妹?想想家人,对你的失忆很有帮助。”
  顾娉婷:“好,好的,让我想一想……”
  顾子佳的心,重又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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