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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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良宸见了宛似心口被猛刺了一刀,才省起如今不同前世,自己身份确是比她高了太多,她有所自卑、陪着小心也是情理之中,自己还用这种语气与她说话,不更是雪上加霜么?
  他忙起身拉她到怀里,搂着她一同坐下,为她抹着泪柔声哄道:“别哭,菁菁你别哭,我不是怨你怪你,只是……是不知如何待你才算好。你若是觉得住在这大宅子里麻烦事多,咱们撇开这些人,去寻个清静地方住也是好的。”
  这会儿他都忍不住考虑,是不是该抛下爵位与差事,随她去隐姓埋名过日子,为她跳楼他都跳过了,还有什么不能做?
  可也只能是想想罢了,皇帝亲口.交付的差事推掉不做,携妻逃走?到时他就得被通缉,总不能带着她下东海去做海盗吧?所以说差事还是得办,安化还是得去,能陪她的平静日子还是少得可怜。真是怎么想怎么难受,心都狠狠皱缩成了一团。
  他越是体贴,何菁反而哭得越凶,只顾摇着头说“不是”,泣不成声之间也说不出别的。
  邵良宸不断为她擦着泪,待她终于平静些了,才问道:“你原先很少哭吧?”
  前世她就不是爱哭的性子,这一世独自担起养家的担子,更不像个会爱哭的女孩。
  何菁点点头:“我从小到大几乎就没哭过,大人们都说我是个怪孩子。”
  邵良宸轻叹:“我才娶了你一天就把你惹哭了,可见是对你太不好了。”
  “不对,”她把头摇得好似拨浪鼓,“正因为你对我好,我才忍不住想哭给你看。原先不哭,就是因为没遇见过像你对我这么好的人。”
  这就好像跌了个跟头,看周围都是陌生人,只能自己爬起来拍拍干净走人,要是一抬头看见亲爹亲妈就在面前,没准就要抱着爹妈哭一场。
  正是因为好难得遇见他这样一个全心宠她的人,她才会暴露自己的脆弱,她自己都感觉的出,自从被他求婚以来,自己的心理年龄就一路走低。
  邵良宸却听得好笑:“这算哪门子歪理,敢情惹你哭得越多,才说明我做得越好?”
  何菁幽幽叹息:“你不明白,我在你跟前小心翼翼,生怕惹你不高兴,见到你流露一点不快就担惊受怕,这不是因为对你没信心,不是因为害怕自己失宠于你,而是因为,我心里清楚你是真心待我好,才有意回报,见到自己惹了你不高兴,我不是害怕,而是负疚,觉得自己有负于你,对不住你。”
  原来如此,她是把他看做天下第一大好人了,受着他的厚待,就总觉得亏欠他,邵良宸很是于心不安,明明是自己亏欠她,正在极力弥补,怎么反而倒过来了呢?
  如此看来,是不是该对她说明真相才对?
  “其实,你无需这么快就发落那些人的。”何菁仍有些陪着小心,觑着他不像会不悦的样子,才头头是道地说下去,“你既然决定将家宅交与我管,便该等我去处置他们。这样一来我可以练手,二来也可以立威。而且那些人错得各式各样,程度也不同,一概都撵走处理,也显草率了些。其中有些稍作敲打,还是可以用的。横竖都是做事做熟了的,总比新买来下人现调.教更便宜。”
  邵良宸听了也颇觉有理,原来倒是自己多事了,而且听这意思,她心里其实很有计较,根本不是拿那些刁奴没办法的受气包。想想也是,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像个窝囊人啊。
  他讪笑了一下:“我就多管这一回,将来都由你定夺。反正这府里下人本就不太够用,这一回撵走了好几家人更是不敷使用,回头叫老马媳妇找人再买进一些来,到时爱如何调.教,都随你。”
  “嗯嗯,”何菁讨好地笑着,“不管怎样,你为我撑腰,我还是高兴得很。”
  邵良宸仍在暗暗琢磨,是否该对她说清内情,让她知道,她没欠他什么情分,可想来想去终是不知如何启齿。
  费力地思考着措辞,心跳好似擂鼓,他怵怵忐忐地问:“菁菁,你觉得自己是个记仇的人么?倘若我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你会不会记恨我?”
  何菁早在刚见他回来那时,便从“种种迹象”看出,他今日是先去了豹房,然后牵着马在街上逡巡了好一阵子,之后又到一个整洁讲究的场所坐了一阵,于是听见他这问话,很轻易便想歪了。
  可见他是因昨晚的事心中苦闷,先去找了“男朋友”,又去找了“女朋友”,找男朋友或许是为公事,找女朋友就只能是为倾诉了。本来也是,这年头的男人但凡是个直的,又不缺钱,哪有到这年岁还没个女人的呢?看这意思,那位红颜知己恐怕还是个高档娱乐场所来的……
  唉,人家能把这视作对不住她的事,已经不错了。
  何菁按捺下心头不快,垂眼道:“你在外面有着别的女人,就放心接回家好了,我不会……不会在意的。”
  邵良宸简直听得目瞪狗呆:为啥她一下儿就想到那儿去了呢?难道这辈子我换了身皮囊,仍有那么像个养小三的渣男?
  邵良宸失笑:“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过是随口闲聊罢了。你想想,嗯,比方说那个王举人,他得罪了你,若是以后来找你赔礼道歉,还想与你礼尚往来,你还会答应么?”
  他惯会装相,靠神情语气一粉饰,就真像是信口说起、没什么隐情的样子。何菁也信他没必要骗自己,一听不是女人的事,心头松快了不少,笑道:“这不是记不记仇的事儿,他那种人恶心过我一回,便已叫我看清了他的人品,但凡再想起他,都会叫我犯恶心,我才不会想与那种人礼尚往来呢。这……或许也算是一种记仇吧。”
  邵良宸不说话了。他无疑也叫她大大地恶心了一回,留下了前所未有的一道疮疤,虽说只是误会,尚可解释清楚,可是拿那种事来故意气人难道就不算错了?横竖他在她心里也已扣上了恶心的标签,真说清楚了,她哪还会有心情再与他朝夕相对,陪他过日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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