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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阳一走,四周顿时又恢復寂静,王扶雅不先开口,元顥亦不说话,只是立于亭中,逕自凝视着亭中石桌上,关着雀鸟的笼子。
  两人具是无话,彷彿是暗中较劲似的赌着气,亭中寂静无声,徒馀笼中雀鸟清脆的鸟鸣啁啁。
  王扶雅到底没忍住,先行开口:「这是……金丝雀?」
  元顥闻言,“嗯”了一声,伸手随意逗弄笼中的金丝雀,不经意道:「今早下属寻来的,说是金贵得很,倒是看着不错,安阳性子跳脱,不耐豢养这些,朕想着你倒挺适合。」
  说着,他侧头朝她瞥了一眼,王扶雅像是没察觉到他话中的嘲讽,目光微动,抿了抿唇,却没有接过话来。
  身后许久没有等来声响,元顥眸光闪烁,转过头来,沉声道:「怎么?你不喜欢?」
  王扶雅没有回他,只是垂眸望着被囚于笼中的雀鸟,沉静的目光转过一丝悲悯,「禽鸟生性自由,该翱翔天际,可如今却是这样的金贵,使之困于笼中,囚在这一方小小天地,任人赏玩,岂不悲哀?」
  她语气悲悯,长长叹息,虽是望着笼中雀鸟,然眸中哀思如此分明。
  那是一样的悲伤在蔓延。
  彷彿她亦是那隻被困于宫墙之中,不得展翅的笼中雀。
  元顥目光闪烁,似是不忍再看,索性别过头去,道:「雀鸟困于笼中,任人赏玩,如此拘泥倒是朕显得狭隘了。」
  突如其来的怒意,显得突兀而莫名。
  似乎莫名他一瞬间阴阳怪气的语调,王扶雅抬眼看他,正欲开口,不防天边响起了一阵悠长的鸟鸣声,划破天际,打破了眼下亭中无声的尷尬。
  王扶雅抬头寻声望去,但见天边,一行大雁展翅飞过,引吭高鸣,掠过重重宫闈,兀自剪下一片残影倒映瞳中,荡起丝丝涟漪。
  她突然便想起了儿时,与玄之在书房里,听着教书的夫子唸过的一首诗。
  「孤雁不饮啄,飞鸣声唸群。」
  这一句诗,脑袋想着,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元顥闻言,偏头看着赏雁的她,从那双眼里看到了天、云、还有天边的行雁,漆黑深邃的掩瞳里明明灭灭,万千思绪流转其中,最后却只凝成了简短的几个字:「你想家了?」
  你想家了。
  不过短短四个字,却已述尽心底的暗愁。
  王扶雅抿了抿唇,敛去眸中一瞬间转过的愁绪,轻描淡写地道:「我只是……很羡慕牠们。」
  「羡慕?」
  「羡慕牠们不必被世网束缚,能够自由自在,翱翔于天,看尽这万里江河,无数景色。」
  不被束缚,自由自在……
  元顥薄唇微抿,亦仰头望向天边飞掠而过的行雁,心里来回吟咏着她说的这番话,难得的沉默不语。
  「长了翅膀会飞……」像是想到什么,元顥轻声一笑,忽地侧头看向身旁的王扶雅,「你想飞去哪里?」
  「嗯?」不防他会突然问起自己,王扶雅似有了一瞬间的怔忡,随即才缓缓开口道:「我想……看看这皇城外的天地。」
  「哦?」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自幼被父亲教导,要成为一个知书达礼,懂得进退的大家闺秀,读的除了经典史籍,便是女德之书,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城郊寺院,从未有过机会能去看看外边那些文人墨客口中广袤的天地。」她缓缓回忆起那些从前年少时一成不变的岁月,明明只是年前的事情,可却犹如已经过了一辈子那样漫长,来来回回都是一样的事,显得乏善可陈,却又……可悲。
  他沉默地望着她,看着她眼中浓烈的嚮往,随着记忆淡去,彷彿一盏亟欲点起的烛火,乍然点亮,却又转瞬被掐灭火苗,仅馀下绝望刺鼻的烟硝味。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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