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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有害物资,完全没有才是正常的,」游奢哼了一声,「只有为当权者服务的那些核能专长和官养学者,才讲得出背景辐射这种讲都没人会信的藉口。」
  「我听同事说,联盟这里派了两个保全人员在殯仪馆。」冯果说。
  「我要他们二十四小时轮班,好让政府不会趁我们不注意时,偷偷切开他的身体。然后拿去让媒体拍照、当成百姓茶馀饭后的话题,」游奢说:「毕竟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极权政府,凡事不小心点不行。」
  「游先生,」高晴雪说,「不论是美国或欧洲,验尸已经是标准程序,您真的不用这样担心 — 」
  「欧洲和美国都是有多年民主歷史的国家,」游奢说:「而台湾长年受到独裁政府的恐怖统治,两个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方先生昨天一大早到车站,原本是要出席什么活动?」冯果问。
  「他原本要到台中,在『反对电磁波洗脑协会』反对兴建跨海电缆的抗议活动上演讲,然后到台北声援学生抗议改建旧国宅的丢鞋活动,晚上还要出席谈话性节目。」游奢说:「尔利平常的工作就是这样:到处演讲、出席活动、为联盟代言和募款。」
  「募款?」高晴雪抬起头,灿亮的日光灯和不断喷出丝丝冷气的空调口映入眼帘,「你们现在还需要募款?」
  「这几年比较不需要了,」游奢说:「六年前联盟还没搬到这里时,有一次差点付不出薪水和日常开支,还好尔利拿了一大笔钱进来,现在联盟的收入除了捐献,主要是靠教师和学生的什一税。」
  「什一税?」
  「六年前社运团体为了提昇各级学校教师的社会参与热忱,要求政府从各级教师的薪资中提拨十分之一,做为社运团体的营运费用。」冯果说。
  「台湾的社运团体就像没多少爸妈在疼的小孩,要长得好,很难,」游奢往后一靠,身子沉入皮质主管椅柔软的椅背中,「而且这也是给教师一个社会参与的经验,提醒他们不要待在象牙塔里。」
  「您和方先生认识很久了吗?」高晴雪问。
  「大概也有十几年了,当时这里才只是一个地方性的人文基金会,尔利看到我们的文宣,就打电话过来问是不是能帮点忙。之后他就成为联盟的代言人,」他望向身旁的书柜,上面摆着好几帧镶在各种相框里的照片,「因为都是同一个联盟的人,我们经常一起出席各个相关团体的会议,这些是当时拍的照片。」
  「那是苏黎世大教堂吗?」高晴雪指着其中一帧相片,里面游奢、方尔利和一个身穿灰色西装,身形高壮,满头白发的初老男子比肩而立,阳光将他们身后的湖水映出蓝森森的深邃色泽,远处水平线有两座顶着白色尖顶的浅黄色鐘塔,巍然矗立在一片红瓦白墙的矮楼中。
  游奢点点头,「当时尔利和我到苏黎世参加国际环保联盟的年会,旁边那个身穿灰西装的是何国达。」
  「方先生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慢性病之类的?」高晴雪问。
  「这几年有点发福,不过大致上还不错。」
  「谈到苏黎世,」冯果说:「我记得你们去苏黎世那次,方先生好像昏倒了。还上了报纸的头条。」
  「那时候我们跑太多地方,尔利可能时差调不过来,」游奢嘴角微微一勾,「没想到您还记得。」
  「因为那时候方先生被送进医院静养,当时联盟这里还举办活动为他祈福。」
  「可能是老天爷疼惜尔利,要他再为台湾奋斗几年。」
  「游先生,」高晴雪说:「就您知道,方先生有什么仇人吗?」
  「哦,我们的仇人很多,毕竟我们是跟极权国家对抗嘛。」游奢说:「老实说,我甚至怀疑尔利是被国家机器派人暗杀的。」
  「即然如此,才更应该验尸,不是吗?」
  「这种一看就再清楚不过的事,正常人是不会要证据的。」
  「哦,对了,」冯果咳了一声,「游执行长,您最后一次遇到方先生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游奢说:「尔利打电话给我,确认一下昨天演讲的细节,地点跟相关设备是否有到位。」
  「今天早上五点到七点之间,您人在哪里?」
  「冯先生,您怀疑我是杀尔利的犯人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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