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媚千娇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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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媚千娇》
  作者:三春景
  文案:
  从西南第一美人到宫中二圣
  这条路在杨宜君眼中:
  心中无男人,事业自然来
  这条路在高溶眼中:
  她撩我,她在撩我!!【确信.jpg
  ps.女主非穿越,但有金手指。已经死了的龙凤胎哥哥是穿越来的,夭折其实是回现代了,回去之前将自己的金手指给了女主。
  内容标签: 天之骄子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宜君 ┃ 配角:高溶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女主她内心戏超多的!
  立意:莫问前程有愧,但求今生无悔
  第1章 唐初时天下分为‘……
  唐初时天下分为‘十道’,后来随着时移事易又有了‘十五道’,其中山南东道、山南西道,一听就知道是天下腹心。而淮南道、江南西道、江南东道等地也一听就明白是新兴起的富裕地方,越来越为朝廷倚重。
  至于岭南道、黔中道这些则恰恰相反,虽然被收入了版图之中,却始终给人以边陲蛮荒地的感觉...而事实上也差不多,岭南、黔地很多地方,在唐朝鼎盛时期也只是‘羁糜’管理而已。而等到大唐衰落,对这些地方自然也就失去了掌控力。
  在唐末之后近百年的乱世后,天下也不再是原本‘十五道’那样规矩的样子。而是随着割据的军阀各自划定地盘,另有一套代称,道、州、县的行政区划名存实亡。
  黔州就是一个典型例子,这里原本属于剑南道——剑南道的核心在北边巴蜀,至于南边的广大地区说是归入了剑南道,实则一部分有山中夷民聚寨而居,一部分由南边的‘大礼合’实际控制,一部分更近剑南道右边的黔中郡。
  黔州就是第三种情况,连命名都可以和‘黔中道’对照来看。
  这块地区对于中原地区的人来说就是化外之地,到了渝州之后,还要一路南下,经百节、东溪、桐梓、永安等地才能抵达。而在黔州之中也偏南的地区是‘播州’,与巴蜀之间还有珍州、夷州等相隔。
  来到播州之后就可以看到迥异于中原的世情风俗——这里自古以来便居住着百僚,汉时的‘夜郎国’就在此处,如今更是汉夷杂处。
  这块土地上主要的夷民是‘仡佬人’,是先时百僚中的一支。他们男女都穿贯头衣、着筒裙,女子梳椎髻,男子包头巾,性情悍勇,定居于此,以渔猎、采集为主要的生存方式。而在播州,除了这些仡佬人,也有许多汉人。
  这些汉人大都是百年前随杨家收复播土的将士后人,在这块土地上为了求生存,也是因为时移事易,虽然整体上还是保持了汉人的生活习惯,却也难免为当地人改变。
  而随着杨家入主播州,带来了先进的农耕技术,播州变化也极大。许多夷民也学会了耕作,改变了原本的渔猎生活,开始在开垦的水田里种植稻米等作物。另外,生活习俗也变化不少...汉夷杂处,变化的不可能只有一方。
  播州下辖两县,遵义县与芙蓉县,州治在遵义县。这主要还是开发程度不够,人口聚集有限,有两县都有些勉强。其中芙蓉县县城里才四五百户百姓,遵义县稍多,也不上一千户。不过在县城之外,倒是有很多关隘寨堡。
  这其中有些是仡佬人自发聚集的寨子,有些则是屯戍军队所用。杨家在播州以武立足,经过百年打败了播州及周边很多势力,才实际掌握住了播州...然而天下并未统一,更别说这里是汉夷杂处的边陲之地,易守难攻之地营建屯堡,训练军队、半军半垦是必然的。
  不过,总体来说,遵义县及其附近还是播州发展的最好的地方。遵义县城之外,除了一些百姓的田地,更多的是仡佬人大户以及杨氏的庄园——他们在这周边开垦荒地,借助这片土地上丰沛的水热,很快发展了起来。
  百年后的如今,这里光只是属于播州候杨界的庄园就有大大小小十来个!除了太平庄这个最先开垦的大庄园,最重要的大概是‘养马城’。这里是杨氏养马的地方,养出来的马不止供应自家军中,也会贩到巴蜀等地,换取盐巴、丝绸等商品。
  养马城地形开阔平坦,水草丰美,在春日里绿草如茵,远眺看去就是一块天然的绿毯子。养马城边上有小山丘,其中除了杨家别苑,还种满了桃树,当下正是桃花开放的时候,桃花林中落英缤纷,美不胜收——杨氏子弟每到这时节,常有结伴来此,既可以尽情打马,又可以桃花林里踏青。
  春日里,阳光明媚的午后,几个子弟就骑着各自的马在养马城的草地上飞驰而过。跑过好远一段路,都快到养马城的边边上了,这才勒住缰绳。这几个子弟气质上有相似之处,都是骑术娴熟、身体健壮、皮肤黝黑、眼睛明亮,威风凛凛的样子。
  他们有的是仡佬人哪个头人的子侄,有的是杨氏的子侄姻亲,在播州这地界上是毫无疑问的贵公子。这就让他们拥有了充足的营养、较好的教育、自信的举止,区别于一般的平民子弟。
  但他们又不同于中原地区那些贵公子,在民风轻剽、四面有敌的土地上,哪怕是杨家子弟也不可能做个文弱公子,习俗上更不可能用‘文质彬彬’来要求年轻人。
  事实上,他们从小学习骑射武技,平日里最大的消遣游戏就是骑马狩猎。除此之外,日常游戏也多在户外,蹴鞠、马球、捶丸这些...这样的山林水土、民风习俗,在外人看来是很可怖的,觉得这里有瘴气毒虫、尚武任侠,不宜人居。但对于从小生活在这里的青年男女就不是那回事了,这里的山水使他们强健而活跃,这里的风俗也没有中原的拘束,更让他们大胆而直接。
  勒住缰绳之后,打头的是一个穿着蓝色圆领胡服、戴幞头的青年,这样的服饰在唐时很流行,如今却是‘过时’少见了。不过在播州这片被中原遗忘的土地上,这里的汉人一切自行其是,反而常见这样的。
  这个青年神态骄纵,转头对同伴们道:“怪哉!怎不见小妹她们?”
  另一个与他面容有五六分相似的青年听他这样说,只取笑道:“二哥哪里是打听小妹,是想问十七娘罢?”
  这话一说,其他人都跟着笑了起来,有的人还露出了格外关注的神色。
  说话的两个青年都姓令狐,一个叫令狐熙,一个叫令狐如。令狐、梁、娄、谢、韦、犹、成、赵是杨家当年入播时,所带家兵的姓氏——这八姓依附于杨氏,与杨氏还有姻亲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初杨氏入播,他们也是出了大力的!
  “勿要取笑!”令狐熙瞪了弟弟一眼:“不是说十七娘下午要骑马、猎兔子的吗?”
  “二哥从哪里听说的?”一个黄姓仡佬人少年笑嘻嘻道:“十七娘的性子,昨日说要骑马,第二日临时变卦是常有的!她又未与二哥约定一起,此时随她去了哪里,都是有的!”
  正说着这个,就有一个武士打扮的随从骑马飞奔而来,下马向众人行礼后道:“二公子,十七娘子不在养马城,而是去了旁边的白溪庄!听说是十七娘子要与那些农人学种秧苗。小人不敢近前,也不知是真是假!”
  “哈哈、哈哈!像是十七娘做的事!”令狐如听后却是大笑,看向令狐熙:“二哥,不然我等去瞧瞧?我倒是想知道十七娘那样娇滴滴一个小女子,如何做那些农事...她懂得多,经史子集比男人还熟,这我知道!可农事?说和做可是两回事!”
  令狐熙虽然没有回答,但动作说明了一切,很快执缰绳打马,往白溪庄的方向而去。其他人或是有差不多的心思,或是想看热闹,也都一起笑嘻嘻地跟去了。
  一路打马飞驰,直到到了随从所指的一片水田,青年们才慢慢勒住了马。下马来,将缰绳扔给了马奴,此时田里多的是劳作的农人,见到这些贵族子弟,都是行礼之后才继续做事。
  在播州地面上他们就是小霸王,普通百姓不见得认识他们,但见到这一队人的气势就知道要避让了。
  一群人拥簇着令狐兄弟,来到了田边大路上。不远不近就看到水田中站着一个小娘子,正随着一个农妇学农事。
  令狐如大声唤道:“十七娘!我等来了!”
  ‘十七娘’杨宜君弯腰插秧,等到手上捏的一把秧苗全都插好,这才站起身来。她上身穿着一件松花色团花对襟罗衫,露着里面湖蓝色纱衣的斜襟领子,下身穿一件大红色绉绸裙子,鹅黄色丝带系住裙子,裙子自两角分开揭起,塞在腰间,露出里面湖蓝色的绣花膝裤来。膝裤也挽的高高的,用丝绳扎在膝盖上方,大半小腿陷在水田里。
  艰难、生疏地跳上田埂,杨宜君这才与几个青年汇合。
  说实在的,杨宜君有些狼狈,她这一身本就不是做农事的样子。而且她身为一个贵族小娘子,这也不是她该做的事情!
  但见到她如此的人没法责备她,这些青年都是与她一起长大的,从小宜君就没什么‘小娘子样儿’。播州的贵族青年学习骑马、狩猎、武技,她一起学骑马、狩猎、武技,贵族青年们读书,她也跟着读书。
  在更早的时候,他们只当她是他们的伙伴,然而不知哪一天起,突然有第一个伙伴发现这个小娘子真正长大了,是和他们不一样的‘女子’...就像是一朵花蕾,某一天早晨起来,不打招呼、不讲道理就开放了。
  第2章 杨宜君赤脚踏在踩……
  杨宜君赤脚踏在踩在田埂上,湿泥冰凉,春天细软的青草蹭过她的小腿,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娘子!娘子嗳!”站在田边大路上的婢女急得要不得,她手上还提着杨宜君那双绣着蝴蝶的小鞋,捏着她那双雪白的罗袜。显然,原本的养马城骑马游戏变成了稻田里劳作,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这当然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但此时上承唐时开放风气,又兼播州乃是‘化外之地’,大家族女子的管束就不太严格了。有得力的父兄保护、优渥的家境支持,她们和家里的兄弟一样,大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生活,无忧无虑。
  像杨宜君这样的小娘子,和大族子弟骑马游猎都属寻常...但插秧种田什么的,还是超出了婢女的预计。
  这次杨宜君轻车简从,连乳母都没带,跟随的只有两个家中的小马奴,以及一个贴身婢女紫鹃。替她拿着鞋袜的就是紫鹃,紫鹃站在田边是又急又忧,急的是自家娘子这样失礼,叫外人看到了不知会传什么话!忧的是回去之后瞒不过乳母,自己肯定要受罚。
  “紫鹃,你急什么?我教你个乖。”令狐如认得紫鹃,刻意去逗弄这清秀小婢女:“回去后只禀报谢嬷嬷,说十七娘与我等骑马来着,并无其他...你不说谁知道?”
  紫鹃从小跟着杨宜君,为人尊重,不是内宅里见到青年公子调笑就嘲戏起来的妇人,也不是轻易就想入非非的小婢女。此时只当听不到这话,故意不去看这些贵公子。
  杨宜君恰到此时也走下了田埂,紫鹃忙迎了上去。杨宜君怕她啰嗦,忙支开她道:“手上腿上都是湿泥,你去打些干净的水来与我洗洗罢。”
  白溪庄之所以名为‘白溪’,正是有白溪横穿而过。开垦出白溪庄后,又开挖了许多条水渠,方便灌溉,打水在这里是很方便的事。但紫鹃不愿意去担田边水渠里的水给自家娘子用,觉得农人在这里清洗身上的淤泥,耕牛也在这里饮水,腌臜的很。所以杨宜君吩咐之后,她便提着两只水罐往更远的白溪去了。
  剩下杨宜君,仰头看着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族兄弟、表兄弟——杨氏原本就与八姓有着复杂的姻亲关系,为了在播州立足,与本地大族通婚也是常有的。到了如今,这些人真要细细梳理,哪一个都是亲戚呢。
  这些贵公子以令狐兄弟为首,拥簇着两人,嬉笑着打量杨宜君。不过他们嬉笑归嬉笑,却没有人有不尊重的态度。
  此时阳光很明媚,杨宜君就站在路边一株樟树的阴影下,阳光穿过细密的树叶,只有几点光斑落在她身上,像金色的装饰。令狐熙和另一个青年互相看了看,便上前陪在她身边。令狐熙倚着树干,另一人则是叫随从拿了一张交椅来坐着。
  其他人没有上前,或者说没胆子上前。一群男孩子中总有类似的‘潜规则’,当大家都喜欢某个女孩子的时候,只有领头的人有资格去追求...当然,也不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敢上前的,也有可能只是因为少女容貌太盛,仿佛大日当空,叫人不敢逼视。
  杨宜君与令狐熙等人说道:“听说世伯想送你们去蜀中读书,这些日子有意拘着你们在家用功经义,怎么今朝有空跑出来?”
  “便是用功也没有日日用功的道理,总得有空出来松快松快,不然这么好的日子,岂不是可惜了?”令狐熙迅速结束这个话,一点儿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很快转移话题道:“十七娘又怎么说,怎么想到做这些农活儿?”
  遵义县,或者说整个播州,都只有一家像样的书院,那就是‘昌明书院’。这原来是杨氏家学,只有杨氏及其姻亲子弟才能来此附读,是后来仡佬大族找杨家商谈了好多次,这家学才变成了面向整个播州开放的书院。
  不过,一般负责书院的人还是杨家人,现在昌明书院的山长就是杨宜君的父亲杨段。杨段自小在读书上就有些天赋,后又入蜀中求学,拜入大儒周革门下,是周门七博士之一。后来更是得老师看重,娶了老师的女儿,也就是杨宜君的母亲。
  播州这种‘边陲蛮荒之地’,就不要指望什么师资了,就算有钱也请不来像样的老师。所以凡是想要子弟有点儿学问的,多懂些道理的,都会在发蒙之后送孩子来昌明书院——杨宜君十三岁以前也和男子一样在昌明书院读书,是后来实在年纪渐长,男女大防严格,这才不能去的。
  因为这个身份,杨宜君对这些消息最清楚明白。而令狐熙等人也知道杨宜君有天分,他们一百个不及她一个。更重要的是,她喜欢读书,而他们这些人都不把读书进学当一回事。
  如今年月,又没有以文选士的机会了,而且就算有,也轮不到他们这些播州人。他们日常只要不做个睁眼瞎也就够了,相比之下,在播州,其他的如精于骑射,善于武技还更重要些,他们也乐得如此。
  平常家里长辈训诫他们要读书,他们是不会听管教的,同辈的姐妹劝说就更别说了。也就是杨宜君,他们连与她大小声都不敢,生怕惹得她不高兴了,所以这个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转移话题。
  杨宜君一惯知道他们的性情,也没有管人家闲事的意思。便不再提这事,随着他的话说道:“农书看了许多,然而天下事知难行易,没有真正去做,终称不上知道了...这才来下田的。”
  “就是不提农书,那些论政的书就读的更多了。而天下以农为本,若是不知农事,妄谈国家之事,就容易错漏百出而不知错在何处。”杨宜君知道天下从来不缺少好的为政之道,缺的是执行!很多政令看起来完美,但根本不能用在民间,而这就是制定政令的人只知书本学问导致的。
  “到底是十七娘你啊,你要是个男子,未来怕是要为官做宰,成就一代名臣了!”令狐如这个时候也笑嘻嘻地凑了过来,他习惯拿这个事打趣杨宜君,真是拿这个做玩笑的。毕竟杨宜君确实是个女子,这是不可改变的。
  “只可惜啊!你是女儿身,今后这身本领怕是只能用来相夫教子了...再不然,十七娘你离了咱们播州,嫁与那些王侯,做个‘杨贵妃’也差不多!到时候自然有机会女主临朝,干预政事!”
  令狐如没有注意到杨宜君已经不高兴了,只兴高采烈地邀请杨宜君:“不说那些没意思的了,明日我们,还有杨子平那些人要打马球,我们算了你一个,到时候你要早些来马球场啊!”
  打马球一般是男子的游戏,女子也有打马球的,但没有男子那样激烈,一般就是女子与女子打。但杨宜君从小就和男孩子们一起打,就算在一起长大的少年中,她的球技也算是出类拔萃!
  再加上她自带振奋队友的、削弱对手的作用,组织马球赛的时候,令狐如他们这些人总不会忘记她。
  称赞女子如杨妃一样貌美是好话,但这样直接去比杨妃,对于一个真正貌比杨妃的女子来说却有些刺耳了,就像是指着人说她会祸国殃民一样。这话未必是有心,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时杨宜君才明白《红楼梦》里宝姐姐为何那样生气,当即也如宝姐姐一样冷声道:“我做杨妃?只是可惜了,没得一个好兄弟能去做杨国忠,不若你去了罢!”
  不同于杨贵妃还有人爱惜其美貌,怜惜其无辜,杨国忠是真正盖章定论的大奸臣!这一下令狐如才反应过来得罪了杨宜君,叫她老大不高兴,连忙道:“看我说得什么浑话,一时嘴快了,原是我混账...这十七娘是一直知道的。”
  “...然而我心不坏,十七娘便宽恕我罢。”
  杨宜君不理他,任凭他说着的时候,紫鹃就提了两罐水,一罐倾倒着与杨宜君洗手、洗脸,一罐用来冲洗小腿和脚。紫鹃拿帕子擦了擦额头,看着水罐里的水,道:“只怕是不够,娘子稍等等,奴婢再去打水。”
  “不用。”说着杨宜君剥落小腿上已经干透了的淤泥,剥落掉泥巴之后,再清洗就简单了,一罐水足矣。
  杨宜君剥掉小腿上干透了的淤泥,露出新舂稻米一样莹润洁白的小腿。旁边紫鹃看得眼皮直跳!她早知自家娘子是一个不拘礼俗的,播州这地界也着实民风开放。但她没想到杨宜君能‘大胆’到这地步。
  当着男子的面露出一双玉足和小腿,还这样轻巧!就算在播州,这也不是大家子女眷的样子。然而此时当着众多男子的面,她反而不好开口点破,只能皱着眉头干着急。
  杨宜君却不在意这些,旁若无人地穿好了鞋袜,只对令狐如道:“我最烦有人说自己刀子嘴豆腐心这类话了,我哪里知道你心好不好,只晓得你嘴上开罪了我——如哥你心好,会宽恕我这点儿小心眼罢?你也知道的,我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古怪,不知道宽和是什么。”
  说罢,抛下众人,自顾自上了自己的马,打马走了。旁边紫鹃急不过,只能赶紧乘上来时的马车去追。
  落下令狐熙、令狐如这些人面面相觑,黄姓仡佬青年首先忍不住抱怨起来:“十七娘的脾气真是古怪极了,与世上女子全然不同——别的女子要生气的事,她常常不当回事。但有些事令她恼了,却又是伏低做小也劝不来的...她也不知道转圜,常常言语撂下了,叫人下不来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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