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曲(二)(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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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学着钟应森的模样把衔着烟,寄希望于真的能够平复躁动的内心。
  兰城的严冬只有零度线上挣扎的冻骨,下不了雪,就像他现在流不出眼泪。
  哆嗦着手按下打火机开关,翠亮的塑料绿色扎眼,火苗子燃起又被吹灭,寒风的每一次吹拂都像在皮肤上刺字,也阻挠着他目前能获得平静的机会。
  余光里的少女半张脸埋在大衣立领里,沉默不语地注视他机械地重复着按压动作,她双手抓住排扣向两边轻轻一扯,纽扣发出分离发出细微声响,扑鼻的幽香快火硝味一步占据齐霜翰的嗅觉。
  齐霜翰不自觉松开了手指,怔愣抬头,面前是为他敞开大衣挡住寒风的宛桾。
  她微微侧着脑袋,明明每个五官都是那样纤细柔婉,被她看着的人仿佛能被尽数包容。
  火光再次徐徐跳动,不再摇曳,齐霜翰吸了一口烟,因为生涩被呛到,咳得猛烈。
  一只手拿过他指尖的烟,泪光中,他看着宛桾的唇贴上他沾染过的烟头缓慢地抽了一口,然后仰头呼出一缕白烟。
  有人说,分享同一支烟是很亲密的事情。
  他从她纯净的瞳孔中看到自己佝偻蜷缩的身姿,在天寒地冻的一片萧索中,齐霜翰突然意识到,她看谁都是这样,温润神采似乎从来不是某一个人的专属。
  你有没有对我动心呢?
  这支香烟终是没被完全抽尽就被踩在脚底捻灭,齐霜翰拥了轻咳的宛桾入怀:“其实我们都知道有这一天的。”
  宛桾心里咯噔一声,想要看他的眼睛却被禁锢住不得动弹。
  “不会太久的......”齐霜翰眷恋地蹭着她的颈窝。
  宛桾注视着墨蓝色的夜空,内心却莫名惶恐;“阿齐,我们还会见面么。”
  齐霜翰怔愣住,突然捏住她的胳膊逼近她:“不是说好我们会一起上同一所大学......小枣,等考试一结束,我会买好最近的一趟列车车票赶回兰城。”
  为了不想看见自己流泪的倒影,宛桾抬手捂住齐霜翰的眼睛:“我还说过,你若是再不告而别,我不会再去寻你。”
  “都到现在这种时候你都不愿意说些软话来哄哄我。”
  宛桾偏过头,快速擦拭眼角的泪珠。
  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想和你长长久久。
  无名指的戒指磨得眼皮钝痛:“七月十号,就在这座天桥,我会等你。”
  这么多年,她拖着残缺的身体追赶着另一个人的成绩,不是为了全别人嘴里琴瑟和鸣的佳话,而是要告诉钟园的人她的漏洞不需要另一位人中龙凤的婚姻来填补。
  哪怕放弃北上意味着又要低那个人一头,哪怕为了和他在一起要面对多少艰难险阻。
  宛桾定定地看齐霜翰苦涩的笑容,眼里情绪翻涌。
  如果弄清楚自己的心对你来说还有些困难,那么我只需要你有那么一丝坚定站回我的身边,就足够我有说服自己的勇气去和他们抗衡。
  齐霜翰,你不要负我。
  宛桾送他上了列车,转身就走,没有回头。
  她怕自己生出一丝犹豫。
  在齐霜翰乘上列车离开的兰城后的叁、四个月里,一直保持着通话,直到有一日放学回家,听筒里不再是少年乐此不疲的流水账,而是一个噩耗。
  “小枣,我没有妈妈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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