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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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勇手里没停,仍在孜孜不倦地搓着,抬头看见裴华,冲着自己点了点头,“华子,怎么才回来?还是大山给送回来的,事儿忙完了?”
  裴华没急着回答,却看着裴勇笑出了声。
  裴勇搓绳子的姿势可是真够滑稽的,别人搓绳子那是用手使劲儿,而裴勇摸不着窍门,或者说已经养成了坏习惯,浑身都在使劲儿,脖子也歪着,犟着,嘴巴也跟着使劲儿,如同与手里那半成品的绳子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侧身坐着,每每搓一下,嘴也跟着歪一下。
  本来裴大娘和李菊花已经笑过一轮了,可裴华的笑,又带着这婆媳俩笑将起来。
  “勇子,行了,你也别搓了,知道的是搓绳子,不知道的以为你浑身抽筋了。”
  裴大娘一番话说得李菊花笑得更狠了。
  “娘,您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裴勇抽筋般的继续搓一下,嘴和身子歪一下。
  “你说我我的话难听,我还说你的活埋汰了好蠢麻呢。”裴大娘从裴勇手里夺过他正在搓的那根绳子,上下抖动着取笑,“你看看你自己的手艺,绳子搓得牢实均匀,又光又溜才行,你这个只能箍抱鸡母,再不济只得当裤带子用了,快别搓了,你和华子一起帮忙筛筛粮食或者砍棉饼吧。”
  冬日里农活少,男人们的闲工夫多了,就会在家里帮忙做些事情,只不过通常而言,若是男人在家,搓绳子都会给他们干,因为他们手劲儿大,搓出来的更耐用,而女人们就筛粮食或者砍棉饼,可谁让裴勇搓绳子不行呢,只能和裴大娘婆媳俩掉一个个儿了。
  于是,兄弟俩寻出家里的斗臼,臼杵是木质的,大概成年男人的手腕粗细,三尺来长,上端装了两三公斤的扁圆形石头,这石头是为了增加臼杵捣下去的重量。
  “将粮食和斗臼搬到堂屋里弄吧,外头怪冷的。”今儿下午三个人都在家里干活儿,于是点了去湿炉子,不如这晒粮食的活儿也在堂屋里做,这炉子不也生得更划算了不是。
  裴勇手握着臼杵往下捣,裴华在一旁帮忙往臼里加糙米,等裴勇膀子酸了,换裴华上,兄弟俩轮番替换,干起活儿来速度很快。
  米糠从糙米上剥落,再用竹筛子筛去那米糠,白花花的米就呈现在眼前。
  这可是庄稼人的命根子,裴大娘和李菊花在一旁用布袋子收米,一颗都不放过,哪怕是那碎米粒,也都一粒粒从米糠里见着眼睛扒拉出来,小心地放进米袋子里。
  一家几口人齐心合力地忙活着,有说有笑的,这倒是裴家很难出现的场景。
  裴华心里有些许愧疚,因为接下来,这难得的祥和场景就会因为自己而打破。
  “娘,我问你个事儿。”
  裴华开了口。
  第185章 “川剧变脸”
  裴大娘仍在理着手里的米袋子,看着袋子里舂出来白花花的米粒,眼里心里满是丰收的喜悦。
  家里越冬的口粮都备好了,估摸着两石的米,堆满了家里的大米缸;百十颗的大白菜,已经挖了小小的菜窖子,晒窖子、晒土、晒白菜、窖白菜,都打点妥当,整整齐齐码了两层白菜;“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医生开药方”,萝卜窖子和白菜窖子差不多,都是四方形,萝卜跟朝上,萝卜头朝下,白青萝卜占据了主场,而那二十来根胡萝卜就被裴大娘定点放在了窖子的东南角;大葱和香菜,农家人谁家不备上些,这两样不需要挖什么窖子,用油纸包包好,放在厨房存井水的大水瓮子下边儿,过个冬,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凉薯昨儿个已经全部弄好,这可是主食之一,米吃完了,就靠着它当饭了;经过霜打的老南瓜老冬瓜们,皮厚得很,不容易坏,更不需要窖子了,随手倚在碗橱旁,一冬都坏不了……
  裴大娘越想越觉得踏实,庄稼人一年到头的辛苦,图的不就是这时候吗?家里存了足足的越冬食物,地里又没有多少活,大冷天一家人团坐在火盆子旁,唠唠家常,纳纳鞋底,说不出的满足和安宁。
  因此,裴大娘回答裴华的话都透着高兴:“啥?你说。”
  “村里人都说,我和小曼姑娘的亲事明年就定下来,你和村长他们都会了亲家了?”裴华眉目平和,声音平稳,没有任何质问的口吻。
  可上一秒还在高高兴兴理着手里布袋子的裴大娘,这一秒就炸了:“哪个烂了舌头的同你说的?你告诉我!”
  手里的布袋子也不顾了,惯在地上,袋口的一些米粒洒了出来,刚出臼的雪白米粒滚落在黑泥地上,看得李菊花心疼得不行,连忙过来低头捡。
  “娘,只问你为何村里人会这么说,是不是你和村长家人碰过面说定了什么了?”裴华仍以商量的口吻问道。
  裴大娘压根不理裴华的问话,跳着脚骂:“你只说是哪个?逼嘴不得闲,整日里嚼老婆舌头,你说是不是季桂月那个下作小娼妇?”
  这边李菊花捡着掉在地上的米粒,而裴大娘在一旁跳着,脚边一圈的米粒生生被踩嵌入了土里,李菊花直觉肉疼,那一把都够熬一锅稀粥了,可裴大娘在那里跳着,自己这会子总不能冒着手被踩的风险去从土里扣吧,站起来将手里的米袋子口勒了紧,拎到旁边不会被碰倒的角落里放好。
  回头,裴勇已经在拉了:“娘,您老这么激动做什么?华子不过问你有没有,一家人好好儿说话,这么生气做什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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