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御史 第10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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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片刻犹豫,叫方袭忽然警觉,退后半步,紧握掌中灯烛,随时可以出手将她擒住。
  “眼下,我无名无姓。赵令彻将我自宗族玉牒除名,并已昭告天下我被挫骨扬灰。”她抬眼盯着方袭,“方将军以为,我应是谁?”
  作者有话说:
  创业初期的阿喜:钱不能多花,走路全靠双腿,发展人员仿佛传/销。以及熟练地栽赃七哥。
  1《六韬?龙韬?论将》:多谋而优柔寡断的,可以突袭他。
  ? 第111章
  帐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方袭瞬时吹灭灯烛。
  两人次第望向帐帘,室外火光镀上帐衣,晕染开暗红墨彩。隐约红光落进眼帘,映得两双眼睛在黑暗中熠熠闪光。
  等待脚步远去,赵令僖放轻声音:“看来方将军没想抓我,那我是否可以认为,方将军愿意为皇兄报仇雪恨?皇兄的狠心无情虽叫我难过,可眼光到底狠辣,看对了人。”
  “殿下待我恩重如山。”方袭沉声,“但方某,绝不做逆臣反贼。”
  “我依父皇安排,借假死藏身皇陵。其后皇兄用性命换我出皇陵,只要我做一件事——保谌儿上位。”她从袖中取出火折子,重燃灯火。火光照亮二人面庞,她的目光越过烛光望着方袭,愈显真挚诚恳:“我亲眼见到皇兄被弓弦绞杀,鲜血淌过脖颈染红衣领,往日怨恨在那瞬间仿佛一笔勾销。方将军说不做逆臣反贼,可也曾听命皇兄隐藏数百护卫,又岂非将者大忌?依我看,赵令彻才是那逆臣反贼,正直良臣正该拨乱反正、维护正统。”
  方袭愕然:“弓弦绞杀?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她摊开双掌,掌心弓弦勒痕未褪,与薄茧共成徽记:“我想解开那弓弦,可弓弦勒进血肉里,紧紧缠着筋骨,我怎么也扯不断。”她忆起那弓弦缠掌的痛,忆起那刻难以压抑的激动,热泪瞬时盈入眼眶,她抬手抹去泪花:“方将军,他得位不正,怎会容忍正统苟延残喘?昨日是皇兄,不知何日,就会轮到谌儿。”
  方袭不顾礼节,握住她的手指,仔细看她掌心疤痕。
  疤痕虽浅,却不难辨认。
  “公主是只找到了末将,还是已找过他人?”
  “方将军是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她丧气道,“事发突然,我未能获知皇兄旧部所在,只有方将军。是从赵令彻口中得知赐名往事,再自皇兄口中得知始末。这些年我过得不好,已经想好了,今日来若见到的是忘恩负义之辈,被抓回京城处死,也认了。”
  方袭看到她掌中薄茧,东躲西藏的人,难免要吃苦头。
  “末将并非忘恩负义之辈。只是小殿下如今被迫剃度出家,身在庙宇,而殿下旧部多已向当今皇帝效忠。”方袭再度掐灭灯烛,“末将在禾丰营中,也不好过。最近就请公主暂留军中,待末将稍作查证,自会给公主交代。”
  说罢,方袭将灯台放回桌案,向帐外去。
  她忽又开口:“还有件私事,想请方将军帮忙。”
  “公主请讲。”
  “数年前,原南山火,驿馆血案,除却百名护卫外,另有名女子被一同藏入禾丰营中,平日浆洗衣物、帮衬后厨。”她想起次狐,“名叫次狐。她在禾丰营中与名将士定下终身,后怀有身孕,被我宫中亲信救回。我想知道,她的丈夫姓甚名谁?现今是否还在禾丰营中?”
  方袭垂眼默声,良久后颔首回答:“末将会帮公主查明此事。”
  “她在宫中产下一女,如今养在大理寺少卿解悬府上。”她低眸轻笑,“她的女儿,比起解悬的女儿,要漂亮许多。”
  方袭未在应答,离帐而去。
  此后数日,赵令僖藏身营帐,一日三餐皆由方袭端入帐中。她不便在营中走动,换洗衣衫也成麻烦,以防被人察觉,只得穿着方袭新裁的衣裳。转眼入了冬,方袭看她畏寒,匆匆新裁几套棉衣,并着暖炉一并交到她手中。
  至腊月,方袭托人查探的事情有了回信,信中所言与她所述基本吻合,赵令律确是被弓弦绞杀后吊上房梁,假作投缳之象。
  信在方袭手中,逐渐皱褶,最终被他捏烂。
  “方将军,倘若你再纤瘦些,棉衣就不会有这么多缝隙透寒。”比照方袭身量裁出的棉衣宽大,她紧了又紧,绑了又绑,还是无法叫棉衣贴身,总有寒气钻过缝隙爬上她的肌肤。她叹息着甩开两袖,衣袖长出一截,空空荡荡,摇摇晃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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