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僧 第7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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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疾把脸朝一边撇开,“我没那些闲空。”
  霜太太渐渐发起急来,“你一定是帮着说了些什么!这下好了,你姨妈保不齐要说我在背后挑唆她家里头的事,她还不恨死我呀!”
  眼见二人要吵起来,月贞忙劝,“没有的事,我们太太压根没往这头想,姨妈可千万别多心。”
  霜太太不信,仍在埋怨。了疾像是负气,一言不发走了出去。霜太太见他不理人,索性伏在榻上哭起来。
  月贞便劝:“姨妈别伤心,我去说说他。”
  说话也追出去,与了疾走出院外。走到无人处,二人相视着笑起来,都知道不过是为寻一个相处的时机。
  作者有话说:
  霜太太:这也是个只知道怄人的孽障!
  月贞:您别慌,我去帮您骂他!
  了疾:太太要是知道你就是这么骂我的,能给她气死。
  月贞:嘿嘿,那就别给她知道。
  第62章 别有天(二)
  雨刚停的缘故, 处处烟笼雾迷,烟中楼阁烟中花, 雾中青黛雾中人, 恰恰遮掩着四只暗中波动的眼睛。
  云翳越散越轻,太阳越露越多,芳草池塘, 样样关情。月贞并着了疾走,中间仿佛有根线牵着,每当走远了一些, 她或他的脚步一兜,又走近一些。总是这不近不远的距离, 当中能容纳得下一个人。
  月贞有好些话想问,又都是不关己的, 所以一时不知从何问起。想了想, 拣了眼前的:“你怎么跟霖二爷一道回来了?”
  了疾穿着件黑莨纱僧袍,眉眼里有些脉脉的情动, 藏在这零碎的不关己的正经话里, “是我到城外去迎的他。我前头虽然叫缁大哥派人给他送过信, 可缁大哥那个人,”
  说着,他笑着摇摇头,“我只怕他不肯把话说清楚,反倒耽误了。所以亲自去和霖二哥又说了一回。”
  他这摇头里, 满是对缁宣不好出口的埋怨。月贞不好当着他的面说他亲大哥的不是,随手扯下片树叶, 遮住一只眼歪着脸笑他, “你如今不但满嘴里都是诳语了, 还教人说谎。你是没瞧见,方才在我们那头,霖二爷给太太打成那样,也咬死了说孩子是他的,把我们太太都气哭了。我到这里来这样久,还是头一遭见我们太太哭得那样。”
  了疾叹了声,“可怜天下父母心。”旋即又问她:“崇儿好不好?”
  月贞把树叶掣下来捻动在手上,心有不满皱了下鼻子,“崇儿崇儿,你一回来,头一个惦记的就是崇儿,就跟你是他爹似的。”
  说到此节,察觉这话有些不对,两个人都微微红了脸。了疾只在眼睑底下浮出来一缕红光,斜斜地看了她好几眼,倏然加快了步子往前走。
  月贞不知他发什么急,只得捉裙跟上,不一时跑到他房里,见有个丫头在扫洗屋子。他又像没什么要紧事,不疾不徐地问那丫头:“都收拾好了么?”
  那丫头因知道他不是个计较人,在那里慢条条地搽着供案,“快了,二爷贞大奶奶先榻上坐吧,榻上是搽过的。”
  两个便在榻上坐下,当着丫头在这里,一时有些僵。月贞便想起来替霜太太训他,“姨妈哭得那样,你作好作歹也该劝她老人家几句,哪有你这样做儿子的,拔腿就走,简直叫人伤心。怨不得她说白养了你一场。”
  了疾睐着眼,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无声地笑起来。月贞见他笑,蓦地有点尴尬,“可不是我要说你,是替姨妈说的。”
  那丫头总算忙完福身出去了,月贞双肩一落,松了口气,仍不放心,扭头朝窗户上望望。太阳业已全盘露出,令雨后的空气里有丝清甜的味道,到处望一眼,原来是院角有棵桂花初开。
  很快又要入秋,去年的秋天仿佛是眨眼间的事,月贞还记得去年某一夜与了疾说起《春秋》的事,想不到他们的关系真能化为一段传奇。然而这段传奇又像是模糊的,没有确凿的证据去证实它,除了上回那个风轻云淡的吻。
  月贞心里有一丁点的失落,又觉得正因如此,才会显得他们之间的情愫分外绰约迷人。他们的关系是牵在彼此眼里的线,别人看不到,没有从前,也像没有日后,所以不长不短。
  她已感到满足,沐浴在浅淡的一片金光里,神情松快慵懒。
  了疾在墙根下瀹茶,看了她好几回,心里有些稀里糊涂的。从前她恨不得时时刻刻绕在他左右,这里碰他一下,那里触他一下的,总要制造点肌肤上的相处近。如今她坐在那里,只管盯着窗外的风景,格外安分守己似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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