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玩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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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恪觉得自己开始生病了。
  一向高高在上不染风尘的他,开始不自觉的暗中观察起少女的行踪。
  他开始留意起周围人口中关于她的八卦消息,她的一颦一笑,在学校食堂吃的什么,几点来学校,又几点回家,每天跟谁接触,说了什么话。
  他不得不承认,蒋烟婉……是个天才,真正的天才。
  她极度自律,做事情有自己一套方法论,读过的书和经历过的故事,身藏的秘密要比他想象中多的多,越了解她,越觉得她像一个深海旋涡,令人琢磨不透,令每一个接触过她的人都不自觉心中生畏。
  她在沉家后院搭起了一个花篷,里面养了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花鸟鱼虫,有七成他都叫不出名字。
  大概是这些动植物需要她照看的原因,女管家每天都会开车来接送她。
  就连周末,她的生活也跟周一到周五一样规律,六点起床,跑步运动一小时,刷牙洗漱,照顾她的花花草草,然后七点半准时坐车去上学,下午四点半准时回家。
  来了学校,她也基本不去听课。因为听课对于她来说,实属浪费时间。课上老师所教授的知识,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便每日泡在图书馆,学习更高深广阔的知识。
  后来他也干脆不去上课了,平日悄悄地绕到她背后,坐进离她很远又能暗中观察到她的角落里去。
  而她永远是大大方方的,时不时像轻巧的燕子掠过湖水般,激起他的心湖一圈圈涟漪。
  她不会跟他说话,但有时候吃完午饭再回到座位时,他却突然发现她主动搬到离他座位不远处,毫不避讳的与他正面相对。
  临着窗户,午后的阳光射到她白皙的脸上,使她的两颊印染上了一层红润;她手中拿笔的手托着腮,眼眶里,黑亮的眸子缓慢游动着,丰满的下巴微微上翘——她正在思考着什么。
  少年坐在她对面,偶尔抬起眼看到这幅情形,便像中了蛊一般,心中不自觉的紧张窘迫起来,再也看不进书去了。
  《永绥厅志·卷六》有云,“苗疆有蛊,蛊术害人。蛊术只在女子中相传,学成后谓之草鬼婆。草鬼婆目如朱砂,肚腹臂背均有红绿青黄条纹;其家中没有任何蛛网蚁穴,每天要放置一盆水在堂屋中间,趁无人之际将其所放蛊虫吐入盆中食水;其能在山里作法,或放竹篙在云为龙舞,或放斗篷在天作鸟飞,被杀之后,剖开其腹部必定有蛊虫在里面……”
  见到她会心慌的症状越严重,他便越怀疑她是否真的像老巫师说的那般是个会使巫术的草鬼婆。
  他开始找来各种各样有关苗疆传统文化的书认真研究起来。
  到最后,什么祝由十叁科与八门赶尸术,洞女与十二苗蛊,他甚至比本地人还了解,却始终没能证实的了她会使反科学的巫术。
  然而,这些有关苗疆的传说倒是后来给他带来了深远影响。
  直到他成年后,他的博士论文,做的还是传说中制作十二种巫蛊之子“中害神”常用材料苗疆灰蛾的信因素通路分析以及其对人体的神经毒性研究,令他在学术界名声大噪的十篇Nature,内容也全都是在探究苗疆蛊术的药物化学解释……
  花了这么多功夫,他潜意识里,一定是想着了解她,看透她,打败她,摆脱她给他种的某种“蛊”的,但之后,他不仅没能自救,反而越陷越深,越来越无法自拔……
  *
  蒋烟婉逐渐成为了他社交方程中唯一的变数。
  他往日的生活像一栋大厦,一砖一瓦,严谨,准确,不容一丝差错。
  可自从她出现,就仿佛有恐怖分子在他建起的大厦墙体里埋上了包火药,引线点燃了,随时有摧毁一切的风险,令他倍感威胁。
  她一出现他就会心慌,她要是跟他说上句话,他这一整天都会因揣测她又在搞什么阴谋因而学不进去习。
  沉恪觉得自己这一定是讨厌极了蒋烟婉才会这样。
  他有什么理由喜欢她呢?她赖在他家里,处处被他的奶奶和他的下人们保护着,夺走了他的第一,他的光环,在他擅长的领域把他的骄傲、他的自尊、他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是的,他讨厌她,很讨厌。
  于是有一阵,沉恪很想躲着她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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