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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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娘她对长公主不会有什么想法吧?”说起来钟夫人同司徒姮的恩怨还是因她而起的。
  “都过去多少年了,那时候长公主还是个孩子呢,童言无忌, 你阿娘哪里就真的同她计较了,”钟熹想起儿媳那一点就着的性子, 也有些头疼, 说出的话连自己都不怎么相信,“和你阿兄差不多年纪的人孩子都开蒙了, 你阿娘想来也不会诸般挑剔的。”言下之意钟蔚这样的能找到媳妇儿就谢天谢地了。
  钟荟一想也是, 她阿娘应该也盼着早日抱上孙儿吧,她都活过来了,和常山长公主之间那点龃龉早该烟消云散了。
  她恨不能立时将司徒姮抓来问问, 可是这不求上进的长公主一朝驸马到手,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上课时来时不来, 到了茅茨堂也不好好听课,一天到晚旁若无人地朝先生挤眉弄眼,着实有伤风化, 钟蔚一怒之下将她赶回长公主府去了。
  司徒姮一想,自己府中也该收拾收拾整饬整饬,以便迎接驸马, 便干脆回长公主府安心备嫁去了。倒弄得钟蔚每日心神不宁肠转车轮,生怕一个没看紧他这好色的长公主就喜新厌故去轻薄旁的小郎君了。
  兄长喜结良缘,做妹妹的总要当面祝贺一番,钟荟出了钟老太爷的书房,估摸着正好是午休时分,便去茅茨堂找他。
  到得茅茨堂,钟荟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却不见兄长的人影,一打听,原来是回院子里用午膳去了。
  这也是钟蔚矫情臭讲究,卫琇就常和弟子们一同用膳,怎么偏就他钟子毓的肚肠金贵。
  钟荟无法,只得去兄长院里找他,幸好她今日为图方便着了男装,只说是长公主府的下人来给驸马传话,一路上都畅通无碍——钟大郎定了终身,非但主人家松了一口气,连下人们都觉有了盼头,只等着这位祖宗早日嫁出去折腾长公主府的下人。
  院门关得严严实实,也不见阍人,想是临时有事走开了。
  钟荟心里纳闷,伸手扣了扣门环,半晌门吱呀一声翕开一条缝,钟蔚露出一只眼睛警惕地往外看了看,见是妹妹,当即一惊,想也不想便要把门关上。
  钟荟眼明手快,赶紧伸出一只脚,整个人顺势往门上一靠,硬是闯了进去。
  “不是说你一条胳膊残了吗?怎么还那么大劲?啧,钟蔚揉着被门撞疼的肩膀抱怨道。
  钟荟正待臊他几句,猛然发现他竟破天荒地着了一身紧窄胡服,额发和鬓角微湿,显是出了汗。
  钟荟狐疑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目光落在他背在身后的右手上:“光天化日的你躲在这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背后藏的是什么?”说着便拉住他胳膊往他身后绕。
  钟蔚一边躲,一边欲盖弥彰道:“没什么没什么!尽管闲事!去去去一边去!”手不小心一松,只听哐啷一声响,钟荟往地上一瞅,奇道:“咦?你在练剑?”掐了自己一把,“奇了怪了,我没在做梦啊?”
  钟蔚叫她当场捉住痛脚,恼羞成怒道:“练剑怎么了?偏我不能练?”
  “对啊,没怎么,挺好的,”钟荟怪腔怪调幸灾乐祸地道,“你避人耳目做什么?好事该让大家伙知道知道么,阿翁啊,阿耶阿娘啊,七弟啊,九弟啊,还有……”
  她摸了摸下颌道:“哎,你说要是长公主知道驸马为了讨她欢心私下里用功,她得乐成什么样儿?”
  “说吧,”钟蔚太知道他妹妹是什么样的人品,认栽道,“你想怎么着?”
  “老实交代你们俩的来龙去脉。”
  钟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拾起剑作势要劈她:“我还是灭口吧!”
  “噫!你打算拿什么灭口?你那把没开锋的小孩子玩意儿么?好大出息啊钟子毓,是不是怕用真剑削了自己脚啊?妹妹我奉劝你一句,莫折腾了,常山长公主不嫌弃你,那是胸怀天下,为民除害。”
  两人闹得鸡飞狗跳,钟蔚嘴上活似加了十七八道锁,钟荟涎皮赖脸软磨硬泡,连阿兄都叫了好几声,愣是没从他嘴里掏出一个字来,常山长公主和驸马的故事,就此成了钟荟一生中最大的未解之谜。
  ***
  洛京城里处处飞花,入目皆是嫣红生翠,一年中最美的时节里,常山长公主总算找到了归宿。
  这位长公主的行市虽然远不如先帝在世时那么好,可她定亲的消息也在九六城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驸马出自冠盖之族钟氏,本人俊逸疏朗,气韵高华,是京都首屈一指的名士,两人家世身份旗鼓相当,很是门当户对——这些年走的下坡路也是异曲同工。不过很多不明底细的小女郎对钟驸马存在不切实际的幻想,都觉得是那一把年纪的长公主占了便宜。
  司徒姮过年已经二十二了,这些年来看过的美人如过江之鲫,可除了少不更事时嚷嚷过一阵要嫁卫家六郎,便再也没有兴起过招驸马的念头,天子前些年还会旁敲侧击一下,时间一长也就听之任之了,只有司徒姮的亲娘崔太妃始终记挂着这事,三不五时地便要耳提面命一番,可是连她都拿长公主没法子,她这女儿看着万事不关心,其实骨子里是极挑剔的。
  崔太妃闻讯喜极而泣,连咳疾也顾不上了,当日便去白马寺还了愿。
  天子也觉这桩婚事甚是称心如意,一来他同这三姊关系不错,也不忍心她一直这么孑然一身,再来钟禅是他阿耶为他物色的宰辅之材,临终前将他外放广州,为的便是挫一挫他的锐气,也免得在他在天子羽翼未丰时只手遮天,天子在病榻上亲口同他说过,裴霄徒有虚名,实为慵陋之辈,不足为惧,钟禅是个能臣,只是家世太显赫,既要用又得防。眼下钟蔚尚主,正是将他召回帝京的契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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