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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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子里一会是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一会是香奇疑是窃,憨稚总成聪。
  “邵伶集他爹娘容貌之长,老雍王妃看得喜人,想养在膝下,可他嘴巴不饶人得很。”
  说到这里,他轻快得一笑:“他说话真真是堵死人不偿命,便是席玉都要退避三舍。“
  可很快,他的声音又低下去了:“他拜见老雍王妃,是机会,也是劫数。“
  “世子伯父也在。”
  宝知的呼吸一停,随后轻轻呼出。
  “邵伶在我们院落的是猫憎狗恶。伊哥是骨子里的大善人,对他这个新来的尽心照顾。”
  “还不如不要对他好。”邵衍道。
  宝知道:“邵伊对邵伶的好变成了邵伶的软肋?”
  “正是。”
  这样不堪回首的旧事在心中翻腾了六七年,邵衍终于在这样一个夜晚,告知了事发知情者以外的人。
  “院里的人都知道,伊哥是小伶儿的绳索。每每小伶儿拿佩剑揍人,总有孩子溜去找伊哥求情。”
  “小伶儿的容貌之盛,为人之嚣张,现在想来,我本该多阻拦他出门。可那时我们都太年幼了,哪里懂得躲避锋芒。更何况匹夫怀璧,何罪之有。”
  “那日……”他的语速变得愈来愈快:“那日,屋外冲进一伙小厮,不由分说将伊哥打了一顿。我与小伶儿去刺绣房领春衣,回来发现奄奄一息的伊哥。”
  “他不知被灌了什么东西,口不能言,双目血红,一双手被砸烂。”
  “没有药,没有,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
  “我们被伊哥保护着,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有他顶着。可天真的塌下来了。”
  “我一路跑,一路滚。求他们。求丫鬟,求小厮,求嬷嬷,求贵人们,谁都行,谁都好,求求大家给我止血药给我金疮药,我愿意做牛做马,即便要我跪下去舔他们鞋边的春泥都行。”
  “可是没人帮我。没人。没人帮我。没人帮我。没人……”邵衍以为自己又落泪,可摸了摸,只干燥得发冷,触手滑腻腻,像是邵伊嘴边涌出的血沫,无论他洗了几张帕子都擦不净,又像傍晚的月牙下小伶儿冰冷的微笑,只叫他遍体生寒。
  “小伶儿站在门边等我,看到我回来,把佩剑交给我,随后出了院门。他以往随身携带佩剑,是不肯离身的。”
  “我永远记得他的背影。”
  “天明的时候,小伶儿回来了。”
  “是被世子伯父的小厮抬回房。”
  “我想着,回来了就好,我们兄弟只要一直在一起就好了,一直在一起。”他反而笑了,愈是带笑意,宝知的心口就酸涩得发紧,一股麻意在锁骨聚集,随即冲刷入四周。
  她想叫他别说了,可张了张口,干燥得说不出一句话。
  “他穿着被撕得不成样子的旧衣,哆哆嗦嗦地走到伊哥床前。”
  “可死死抱着的大匣子里只躺着一管金疮药。”
  邵衍怔怔道:“我们真是孩子。”
  “老嬷嬷早被惊醒,冲进来一看,哪里不知道,开口就骂‘白被玩了一夜,打发叫花子呢’。”
  “他们不是孩子,我才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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