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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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氏望着亦珍仍带着细细绒毛的雪白面孔,暗暗叹息自己不中用。
  旁家的女孩儿,听说能去参加赏花会,哪个不是欢喜雀跃不已的?听了消息,怕是早领着丫鬟回房去,挑选出客时穿的衣服首饰了。只她的珍姐儿,如此小心谨慎,最先想的不是穿什么衣服,做何种打扮,而是来征求她的意见。
  “既是如此,珍儿便与英姐儿同去罢。只不过因是陪着英姐儿去的,未免贸然唐突,总需带些伴手去,才不致失礼。”
  “女儿晓得了。”亦珍轻轻应道。
  待在母亲房中吃罢晚饭,亦珍还想留下来陪曹氏吃过药再走,曹氏却叫她回屋去,“出门做客,不能失礼于人,不可穿得太素淡了。娘看你平日只爱那些清冷的素面儿衣裳,首饰也不带一件。要是去英姐儿家也还罢了,明朝你是陪英姐儿到他人府上做客,衣着太随性了,却是落了英姐儿的面子。”
  亦珍知道母亲这是在教她如何待人接物,是以轻声应了,“女儿省得了。”
  曹氏又叫了招娣进来,关照招娣,明日陪小姐出门,要跟紧了小姐,不可在佘家随意走动,听信陌生丫鬟婆子的指使,至要紧是不可与外男接触,惹上麻烦。
  亦珍等母亲交代清楚了,辞了母亲出来,带着招娣回到自己房里。
  招娣双手捏着马面裙两侧的裥褶,来回揉搓,很是无措:“小姐……”
  “怎么?”亦珍坐在自己的海南黄檀木嵌螺钿花鸟梳妆台前,打开装首饰的匣子,随手翻检。
  “奴婢……怕……”招娣的声音有些微颤抖。
  “怕?”亦珍停下翻检首饰的动作,回首望向招娣,“怕什么?”
  “奴婢怕辜负了夫人。”招娣站在那儿,脚尖碰着脚尖,几乎要将裙褶揉烂了。
  亦珍一想,便明白招娣的担忧。
  “不必担心,明日英姐儿家的软罗也会陪着同去,你只消跟紧了她便好。那些小姐家的丫鬟婆子说的,你若听得懂,就听两句,若是听不懂,便多吃些茶果……对了,随我去趟厨房。”
  亦珍自去里间,换上旧衣,出来往后院去。
  “这么晚了,小姐去厨房做什么?”招娣疑惑。
  “明日要出门做客,早起还要做酸梅汤和松糕,只怕来不及,所以晚上先去厨房,把明儿要带的伴手做出来。”亦珍笑眯眯地拉着招娣,“你说是做千层酥好,还是花生酥糖的好?”
  招娣被亦珍分了心,歪头想了想,“还是千层酥新鲜,外头仿似还不曾见。”
  “也不知明日有多少人,多做些总没错。”
  两人说着话出了夹道,来在后院。
  因是月底,又是梅雨天,虽则歇了雨水,可是天上仍朦朦胧胧的,似罩着一层厚厚的青纱。
  招娣去提了井水上来,两人就着沁凉的井水,在青石砌的石槽处洗了手,这才一前一后走进厨房。
  招娣掌了灯,给亦珍照亮,主仆二人便借着油灯的光亮,开始和面,揪面剂子,擀面皮儿,忙得不亦乐乎。
  等亦珍将千层酥饼做得了,外头已经敲过了二更一点的更鼓。
  亦珍将酥饼一层一层叠放在干净的莎草纸上,装进一只广口大肚的陶瓮里,拿油纸包上瓮口,再盖上盖子,放在提水用的木桶中,垂在井里。
  “小姐这是做什么?”招娣不解。
  “天气潮湿,在外头放一晚上,一则容易招引鼠蚁,二则容易回潮,等明天吃的时候,就不酥脆了。所以才用莎草纸隔开盛放,密封了垂在井里。莎草纸吸潮湿,油纸隔水汽,井里头阴凉,明儿取出来,仍能保持新鲜酥脆。”
  “小姐真聪明!”招娣忍不住赞叹。小姐仿佛什么都懂,遇事不慌不忙。不像她,在家里不得祖母母亲喜欢,人又木讷,什么都不会。
  亦珍闻言笑起来,“这原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是……先人的智慧,我不过是拿来用罢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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