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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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宗洺侧首看了看她的眉眼,“家里是有什么好事吗?看着你的状态挺好。”
  其实,他是看她一向寡淡疏离的眉眼,变得真实而有神彩,褶褶生辉的样子让本就貌美的她更加动人,就忍不住问了问。
  这么明显吗?风知意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没有。就是今天天气好,心情愉快。”
  这明显是不愿意分享的意思,宋宗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指了指前面岔口,“那我先去忙了。”
  “好。”风知意尽量收敛嘴角眼底的喜意,快步回家去。
  可一踏进院子,看到孟西洲在忙碌的身影,神色又忍不住柔软欢喜起来,“我回来了。”
  正在磨米粉的孟西洲扭头看到她回来,赶紧放下推磨,欢快地跑过来接过她的篮子,然后弯腰歪头亲了她嘴角一下。
  风知意赶紧后退了一步,“干嘛呢?”
  孟西洲笑得乖软,“不是你说的吗?这是夫妻或对象间,出门或回来的礼仪。”
  风知意:……她早上出门前跟他解释这个,只是为了说明,她亲他,不是让他给个漫长到快让她窒息的吻。
  这家伙倒好,现在就活学活用了?
  孟西洲看她娇嗔的眉眼,笑了笑,亲了亲她的眉心,“我米粉快磨好了。你去把这清明菜洗洗,然后放点盐在开水里焯一下,再捞出来捣烂成泥,会吗?”
  “你都说得这么详细了,我哪能还不会?”风知意夺过他手中的菜篮子,“你快去忙你的吧,我很快就弄好。”
  “嗯。”孟西洲又欢快地跑回去继续磨米粉。
  等孟西洲磨好米粉,风知意也把清明菜的菜泥给做好,然后混在一起揉成绿绿的面团。
  风知意用手指戳了戳,“这感觉有点像青团?”
  “嗯,跟那个是有点像。”孟西洲大力地揉着面团,“不过这个干了会发硬,还可以像年糕一样炒着煮着吃。”
  风知意看着好奇,“那这个可以像包子饺子一样包馅吗?”
  “可以,”孟西洲指指一旁他炒得半熟的菜馅,“我弄了香菇玉米肉丁、土豆萝卜肉丁,还有芝麻白糖三种,够吗?还想吃什么馅的?”
  “够了够了!”风知意忙点头,“就咱们俩,能吃得了那么多吗?”
  “没事,这个可以放好几天,而且现在天气也不热。”孟西洲指指橱柜某处,“你把我昨晚做的模型拿出来洗洗,一会做清明饼。”
  “好。”风知意拿出好几个木头模型,边洗边看,“这个是元宝、这个是饺子、这个……这个三角形的是什么?”
  孟西洲看她跟小孩玩玩具一样,笑,“我也不知道,反正是这边的习俗,一会我教你怎么玩。”
  “好。”
  两人把做吃食当成乐趣,做了清明团、清明饼、清明粿、清明饺等等,做了满满一个大圆簸箩。
  风知意看着这么大的簸箩被摆满,“总算知道这么大的簸箕是用来干嘛的。”
  孟西洲端来笼屉准备上锅蒸了,“想先吃哪种,我先给蒸上。”
  风知意觉得哪种都可爱,哪种都想试试,就犯了选择困难症,“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部都要。”
  孟西洲笑,只好把每一种都给捡了一些放进笼屉里给蒸上。
  趁蒸煮期间,两人准备把祭祖的菜给做好。
  幸好之前,孟西洲就给她多砌了一个大小锅。特别是冬天,可以蒸饭的时候炒菜、煮粥的时候烧热水。这样又省时间又省柴火,而且热水可以早上拿来洗脸,晚上拿来泡脚。
  这次需要风知意上灶台掌勺,她心里没底,“我厨艺真的很一般欸,你真的要我做吗?不怕浪费食材吗?”
  “没事,我教你。”孟西洲给灶膛里添好柴,还真的来手把手地教她,甚至教她怎么铲动、怎么放料。
  风知意看他教得这么认真仔细,不禁怀疑,“你不会是想教会我,以后就由我来做饭吧?”
  她可是见识过,这梦庄大队的男人在家当大爷的欠揍样。
  婆娘同样是下地赚工分,也没少赚几个工分,可回家男人都甩手等着吃就是。婆娘们却要任劳任怨地洗衣做饭喂猪喂鸡收拾整理做大一堆家务,还经常落不得一声好。
  她可不想惯出孟西洲这破毛病。
  孟西洲笑,“没有,这是媳妇见公婆的饭,仅此一次。以后都我来做,可以吗?小懒猪。”
  风知意轻哼,“那还差不多。”
  让她干别的行,做饭她真的不在行,而且也不耐烦做饭。
  两人合力把饭菜做好,清明粿也全部蒸好了。
  风知意吃着连点头,“感觉比青团好吃,回头你给牛棚送一点去。”
  “你倒是什么都不忘他们一份,”孟西洲把做好的祭品一一放在食盒里面,“可却没见你自己亲自送去一次,都让我去,不想他们记你的好啊?”
  “哪有?!”风知意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这不是怕他们连累我吗?他们可是坏分子呢!”
  其实她是真的不想他们记得认识她,毕竟以后他们可都是大人物呢,她一点都不想被大人物给惦记。
  孟西洲好笑地“嘁”了她一眼,“真怕连累不搭理他们远离着就是了,何必还那么关心他们。”
  “唉,他们看着可怜嘛!”风知意装模作样地说,其实可怜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觉得国家少了这些文化传承人是巨大的损失。
  孟西洲懒得跟她争辩,把装好的食盒放进篓子里,“好了,趁中午外面没什么人,我们去祭拜爹娘。牛棚的食物,等天黑了我寻个机会再给他们送过去。”
  “哦!等等!”风知意赶紧也去背起个篓子,“咱们不是还要抽竹笋吗?多抽点,我想回来腌制泡椒竹笋。再多弄点野菜,改天我得去知青点看看,毕竟来新人了。”
  “好。”孟西洲给她戴上草帽,“咱们从后院门出去,那里小路有茂密的莲叶挡着,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风知意笑,怎么感觉他们像是去偷偷干坏事似的。
  不过这大中午的,外面还真的没几个人。而且在这莺飞草长的季节,碧叶莲莲、野草茂盛,他们挑着无人小路,几乎神隐般地溜到了山上。
  孟西洲牵着她的手直往深山方向走,“让你把我以前给你镯子带上,你带上了吗?”
  风知意拍拍自己随身的小包,“带上了,不过带上那个干嘛呀?”
  孟西洲神秘笑笑,“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第98章 见家长
  七弯八拐的,两人足足翻了两个多小时林静幽深、杳无人迹的山,才听到一丝水声。
  风知意侧耳仔细地听了听,“是瀑布?”
  孟西洲点头,“就在瀑布那边。累吗?我背你走?”
  他早就好几次提出来背着她走,可她偏坚持要自己走。山路崎岖,也不知道她这小脚有没有走出血泡来。
  “不用。”风知意果然还是坚持自己走,“我还走得动。”
  可望山跑死马,两人还是再走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来到那巨大的瀑布前。
  风知意仰头望着瀑布,不由盛赞,“好壮观啊!”
  巨大的瀑布声让紧挨在她身边的孟西洲都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但看她表情应该是赞美这瀑布,就附在她耳边说,“跟我来。”
  风知意朝他点点头,“嗯。”
  两人在巨大瀑布的映衬下,像两只小蚂蚁,踩着悬崖峭壁下的乱石,摸进了大瀑布后面,里面居然有个不小的空间。
  风知意从头到脚披着那种很老式的军用雨衣,又闷又沉,可瀑布巨大的水汽还是把她的脸给糊了个湿透。抹了一把脸,看这瀑布后面的山壁湿漉漉的、光秃秃的,到处一目了然,看不出有什么,就不由好奇,“来这干嘛?”
  孟西洲也同样穿着雨衣,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清楚她说什么,朝她指指她背包的位置,圈了下手腕。
  风知意了然,赶紧手伸进雨衣里面,从背包里摸出镯子给他。
  孟西洲接过镯子,在那雕花的木镯子外面摸索了两下,然后轻轻一转,木镯子打开了,露出里面的翡翠镯子。
  “咦?”风知意看得惊异,她之前本就没打算收下这镯子,所以没仔细研究过,也就没注意到这个玄机,“这木镯子还有个小开关吗?”
  见他跟没听见一般没反应,只好附在他耳边再问了一遍。
  孟西洲指指他们身后的瀑布,示意这里太吵,然后附在她耳边跟她说,那是个精巧的小扣,回家再跟她详细讲解。
  风知意点头。
  孟西洲在湿漉漉的山壁上很有规律地敲了敲,然后风知意就听见很轻微的“喀嚓”一声。要不是她听觉敏锐,还察觉不了。
  然后,山壁上某个毫无异常的一处突然凹进去了一块,露出一个镯子形的凹槽。
  孟西洲把翡翠镯子放进去,之后那块山壁又缓缓地合上。
  彻底合上恢复原状之后,风知意就听到闷闷的山石摩擦声音,在这巨大瀑布声下很难察觉。迅速扭头望去,见是侧面一处的山壁竟然在缓缓地往上升,露出个一人可通过的山洞口。
  “跟我来。”孟西洲打开早就准备好的电筒,拉着她走进山洞里,然后转身,在旁边某处拍了拍,那山洞石头又缓缓地落下来,把山洞给合上了。
  然后,四周一下子就安静下来,那巨大的瀑布轰隆声,好像瞬间就远在天边了。嗡嗡的,遥远又模糊。
  孟西洲帮两人都脱掉雨衣后,拉着风知意往里面走。
  风知意边走还边惊奇地左看右看,感觉里面还有阴凉的风吹过,有些兴奋地问,“这里是什么呀?古墓吗?”
  孟西洲听她惊奇到不行的声音,好笑道,“也不算,这是我家祖先在数百年前为了避难挖的地方。后来就专门用来在战乱期间,储备财物、供奉先祖牌位或避难。”
  “啊?”风知意听得颇为惊讶,“那你家传承貌似挺久远?”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孟西洲也只是在小时候来这里避难时,父亲跟他讲了一些模糊的大概,“看牌位好像是挺多的。”
  说话间,两人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处宽敞的室内,靠着山壁用石头雕刻而成的数十道阶梯上,按照辈分依次摆满了牌位。
  风知意一眼目测了一下,至少有两三百位,“好多人。”
  “这里还只是嫡系。”孟西洲从篓子里拿出来食盒,再把食盒里的祭品一一摆在供台上,“旁系还没有资格进来。好像旁系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处地方。”
  其实他家活着的旁系还是有的,只是在之前跟他家撇清了关系,离开了这里。当然,他也没兴趣去认亲。
  “那你家里以前应该挺兴旺的吧?”风知意看了看牌位上的字介绍,“这都追溯到清朝去了?”
  “我听我父亲说,清朝时,家里一直做这一带的皇商。”孟西洲从山洞一旁拿了两个干燥的蒲团,摆在最下面、也最前面的两个牌位介绍,“来,我们一起见过爹娘。”
  “哦。”风知意忙卸下背篓放一旁上前去,看到孟西洲神色自然地跪下,迟疑了一下。她从小到大没对谁屈过膝,哪怕是他们风家老家主过世的时候,她也只是略略鞠躬而已。
  可如今……看孟西洲疑惑地看过来,风知意想了想,还是有些动作不自然地跪坐在蒲团上。
  算了,就当是入乡随俗吧。
  孟西洲伸手过来,捏了捏紧她的手,“怎么了?”
  风知意摇了摇头,只是从小受到的文化习俗不一样,千年后早没了跪拜这一套。
  孟西洲以为她不太愿意,俯身抱了抱她,“委屈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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