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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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真的能随便吃吗?”
  薛花花做的馍馍整整堆了四层,陆德文怕自己一顿吃完明天就没得吃了,他想问薛花花能不能留点起来明天吃。
  知子莫若母,薛花花哪儿会听不懂陆德文话里的涵义,“先吃吧,还有酸枣,真喜欢过几天我再做。”
  接下来要忙活好多天,他们要干活又要学习,薛花花总要给他们希望才行,所以做酸枣馍馍的时候她特意把青涩的酸枣留了起来,放进自己房间的坛子边,过几天再做。
  虽然薛花花这样说,几兄妹还是适时收敛了点,最后留下几个馍馍,不多不少,刚好一人一个,薛花花把馍馍收起来,“剩下的明天中午吃。”
  几兄妹开心不已,吃过晚饭,薛花花去灶房洗碗,薛花花说了,考试这天家里的活都她做,几兄弟吃得肚皮鼓鼓的,不想动,算着下一次考试啥时候,可得更努力才行。
  第二天,生产队的人全体出动,掰玉米棒子的掰玉米棒子,撕玉米的撕玉米,搓玉米粒的搓玉米粒,人人都有活儿,分工明确,陆德文分到的是挑箩筐,陆明文和陆建勋负责将社员挑回来的玉米棒子撕开叶晒着,晒干水分搓玉米粒的人才会轻松,兄弟两没闲着,边干活边考对方题,从语文到数学,积极得很。
  两人声音压得低,而且尽量不和知青房的扎堆,以免暴露自己扫盲的程度,所以身边的社员还真听不懂两人嘀嘀咕咕些什么,大抵明白在扫盲就是了。
  二年级的课本比一年级复杂,有古诗,有课文,数学则有九九乘法表,薛花花将乘法表写在堂屋的墙壁上,饭后教大家,都认识字,其实用不着她教,陆德文他们会自己看。
  乘法和加法不同,加法的话会数数就行,乘法只能靠死记硬背,全家又开始了拼命背书的功能,于是保管室外的院坝里,社员们时不时听到兄弟两冒出许多数字,比如2918咯,3515咯,数字间没什么联系,听得大家莫名奇妙,而稍微让大家明白的是,陆德文他们开始背古诗了,陆德文挑着两箩筐玉米棒子,边走边背诗,背着背着有时忘了,蹭蹭蹭的跑去地里问知青,知青告诉他后又接着背。
  和孙桂仙嘴里念的锄禾日当午不同,人家背的是床前明月光,什么什么霜来着,听说是古代特别有名的诗人写的,比写锄禾日当午的诗人有名多了,薛花花就是薛花花,哪怕学诗都是捡最厉害的学。
  薛花花教他们背诗不仅仅是简单的背诗,还教他们领会其中的意思,会背还要会写,这时候,先学笔画的优势就出来了,哪怕再陌生的字,多写几遍就能记住个大概,干活的时候再数着笔画,写的时候心里默念一遍,写出来的字就错不了多少。
  孙桂仙知道陆德文他们学了很厉害的诗后,心里的担忧总算少了很多,她本来是掰玉米棒子的活,为此专门和人换成撕玉米棒子叶,守着陆明文和陆建勋,偷偷听他们背诗,可是,让她忧心的事,陆明文和陆建勋反反复复就背一首诗,还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压根没有学习新诗的打算。
  那可不行,陆家人一天五首诗,她在陆家都学会了好多首,陆明文他们进度真的太慢了,提醒陆明文抓紧点呗,人家压根不着急,说薛花花教什么他们学什么,一切听薛花花指挥。
  孙桂仙又着急了,想着薛花花聊聊进度的事儿,可是天儿不好,时不时来场阵雨,弄得她们手忙脚乱,几天下来,所有人累得散了架似的,孙桂仙同样如此,每天累得只想睡觉,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玉米杆高,围得人热烘烘的,掰玉米棒子的人累得衣服从早到晚没有干过,在保管室撕玉米棒子页的社员同样如此,人人搬着小板凳在太阳下晒着干活,刚开始几天还有精神聊天,慢慢的,所有人话都少了,因为白天干完生产队的活,晚上还要连夜把自留地的玉米棒子掰回来,掰回来晒干后得搓,家家户户都是夜以继日的干活。
  如此一来,陆明文和陆建勋的就显得有些突兀,不像树上的蝉鸣鸟叫一阵一阵的,两人是从早说到哪儿,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多口水。
  而且两人说话就说话,手里的速度半点不比别人慢,看着黑了瘦了,精气神却十分好,陆建国巡视时,狠狠夸奖两人年轻有朝气,丰收是喜事,接下来还得收稻谷,大家得打起精神多跟二人学习。
  撕几天玉米棒子叶下来,好多人手都是肿的,尤其两个大拇指,严重点的指甲都黑了,没办法,趁着太阳好,得把玉米粒晒干,否则收稻谷的时候院坝不够,粮食受潮发霉就不能吃了。
  在整个生产队团结一心众志成城秋收的时候,孙家村生产队发生了件事,孙永昌挑箩筐的时候晕倒了,傍晚孙永昌媳妇也晕倒在地里,孙成功跟赵武斌干了一架,要把赵武斌和孙宝琴撵出去,孙家乱成一锅粥,赵武斌要孙队长定公道呢。
  照理说,每个生产队都在忙,都没时间到处八卦哪儿发生了新鲜事,这件事传不到仁安村生产队,偏偏仁安村有个拧着劲儿要拿到先进生产队队长的陆建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趁着有时间就去隔壁生产队串门,先去人家养猪场看,看完又去保管室外的院坝看人家玉米,完了再问问队上有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好事喜事发生,比如谁走亲戚救了公社干部啊,谁去山里猎着野猪兔子交公了啊。
  要知道每年先进生产队考察都是考察这些,好在都没有生产队发生这种天降的好事,他心里的把握又大了点,逛到孙家村时,保管室外边到处在说孙家发生的事儿,陆建国心思动了动,也不别人,就问孙永昌两亲弟弟咋回事。
  以陆建国看人的眼光,他相信,两人绝对不会骗他。
  果不其然,他装作好奇的问了句,两人就把近日来孙家的人讲得仔仔细细,包括孙永昌一天上了几次茅厕,喝了几次水,喝水时什么表情,说得清清楚楚。
  至于孙成功和赵武斌打架,没什么好夸张的,就是孙成功儿子又挨了打,晚上发烧做噩梦,孙成功两口子连夜抱孩子去公社医院,好不容易孩子的烧退了,两口子匆匆忙忙回生产队准备干活,得知爸妈又晕倒了。
  陆建国好奇,孙永昌两口子咋会晕倒?秋收累是累,中暑也是常有的事,不至于晕倒这么严重吧?
  “还能为啥?给累的呗,我早就看赵武斌不顺眼,劝他别继续扫盲了,清闲的时候就算了,秋收可得干活了,他不听啊,说赵武斌呕心泣血帮他们,不能让赵武斌失望,又干活又学习,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不晕倒才怪呢。”
  陆建国冷哼,边干活边学习怎么了,薛花花全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只能说孙家人经不起挫折,孙队长还敢在公社干部面前挑衅他,真的是不自量力。
  想归想,陆建国没说,孙家人晕的晕,烧的烧,他再说点什么话就太幸灾乐祸了,他继续问,“把赵武斌他们撵出来是咋回事?”孙宝琴可是孙成功亲妹子呢。
  “哼,还不是受够了呗,你是不知道赵武斌的性格,完全不把我大哥他们当长辈,一个做女婿的,说打手板心就打手板心,我大哥他们,双手都是肿的,秋收得干活呢,肿着手,掰玉米棒子撕玉米棒子叶的速度就慢了,就有人抱怨,让队长少给他们算工分,我大哥是个硬气的,一辈子没在干活上落下句闲话,成功也是如此,赵武斌和孙宝琴住孙家,一个人的工分两个人吃,两人还挑三拣四的骂,我大哥大嫂晕了,家里的事成功做主,他还不得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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