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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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寇一伙儿后来给消灭干净了,我的生活轨迹也彻底偏了,我不想安安稳稳地当个老师、当个普通白领,或是哪怕当个公安系统的文职人员,我就想跟我爸一样,当个令恶人害怕的人。所以你看,我当初是抱着一腔愤怒要惩戒谁要收拾谁的目的当的警察。”
  “结果当警察的第四个月,我跟我当时的搭档就碰上了亡命徒。我犯了两个错误,第一,冒进,我没能忍住愤怒,在那人嚣张施暴‘被劫持者’时,愚蠢地主动暴漏了藏身位置,结果所谓的‘被劫持者’其实只是个幌子;第二,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我明明握着枪,却犹豫不绝始终没有开枪。两个几乎是致命的错误,差点直接害死我的搭档。路局之后意味深长地跟我说:警察的工作不能有任何先入为主的情绪,哪怕是悲悯。我其实知道,他想说的是愤怒。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跟市局借调来的心理专家聊天,艰难地矫正有些变态的心理……很久之后填了几张奇奇怪怪的卷子,四舍五入算是成功了吧。”
  “我们最近紧锣密鼓在查的连环案,上一个受害者的弟弟就住在我们的片区,他姐姐出事儿的时候他高二,如今他大二。三年来,他每隔两个礼拜都会来问案件进展——估计是怕问的勤了警察烦,但一直没有进展。罪犯最后这次犯案跟上一次隔了三年,期间没有任何有效线索出现。我此时迫切希望能早点抓住罪犯,目的已经不再是要惩戒罪犯了,我是希望能告慰亡者,也能让生者迈过这个坎儿重新开始生活。”
  霍蔚微微推开她,在她脑门儿上轻轻亲了一口,重新把她揽进怀里。他小时候看她们做游戏,她总是一板一眼敢作敢为仗义执言的那个,跟她的黑猫警长爸爸一样。
  张思芮其实很少向人剖露心迹,她习惯于劝人和自劝“各自的疤瘌都各自捂好将就过”。世界上根本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儿,你委屈、你愤怒、你绝望,其实跟谁说都没用,最后还是得自己个儿熬着。但霍蔚总是她人生各项准则里的例外。无论是高中时期,还是如今,只要他问,她都愿意一丝不苟事无巨细地解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大约再六周后,这起跨越十七年,两省警方六次成立专案组,总警力投入多达三百余人的连环奸杀案终于告破。罪犯赵振南在前往港市做学术交流的路上被捕。
  赵振南曾是颠市医专的副院长,四年前由于沸沸扬扬的医闹事件,带着医专的两个科室主任一起转来大都的一家高级私立医院当院长。他的个人履历相当漂亮,长相也是女生较偏爱的儒雅款,有个舞蹈家老婆,有个正在读初三的女儿。简而言之,财富、美色、声望、权力他都不缺。
  赵振南落入警方视线的过程非常有戏剧性。
  市局骆队手下的一个实习女警有个远房亲戚住进了私立医院,女警前去探病,跟赵振南狭路相逢——两人在病房门口撞在一起,赵振南没留神踩碎了女警的眼镜。女警长得貌不惊人,却像极了赵振南早逝的“小后妈”,
  一个人变态,往往不是由一件事儿或一个人单独成因而起的,它是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但总有一件事儿或一个人是压垮骆驼的最后那根“稻草”。虚伪狡诈的“小后妈”就是那跟“稻草”。赵振南想到这个人,首先生出的是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的暴戾,其次是如附骨之蛆的性.瘾。
  赵振南开始有意无意地出现在女警的生活里。她下班路遇降雨,他刚好开车经过,和善地打个招呼,顺道载她一程;她跟男朋友订不到餐厅的包房,他刚好是餐厅的vip,跟人用完餐出来碰见,顺手给她开个房;她亲戚住院的账单,他吩咐财务只收取手术费用和药物的成本费,其他的就当是赔偿她那副眼镜了。也就如此了。赵振南甚至还未打探出来女警的真实职业——女警一直跟老家的远房亲戚们撒谎,称自己是在一个二手房交易公司当出纳,赵振南也被误导了——就被女警的男朋友、市局远近闻名的醋缸子骆队给惦记上了。
  ——骆队死也没想到自己只是茶余饭后翘着脚醋一醋,就破获了一桩连环案。
  很多没有破的案件就是这样,根本没有嫌疑对象,但但凡出现一个对象,很快就会被排除或被锁死。赵振南首先符合警方做的特别笼统的“心理画像”:有一辆保养得非常不错的汽车,有不菲的固定收入,长相和善没有攻击性,智商和思维清晰,身体状况良好。骆队最近两个月脑子里日思夜想的就是连环案所涉的八起案件,八起案件的所有细节都牢牢刻在他脑子里,他怀里搂着小女朋友,吃着莫名其妙的飞醋,顺便坏心眼儿地将案件细节一一往赵振南身上套。结果套着套着,脚也不翘了,醋也不吃了,小女朋友也推开了,茶杯也落地了,熬了数月的红眼睛隐隐冒出了绿光。
  所以有时候真的是时也命也运也。古人从不欺人。
  赵振南并没有立刻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但市局是直接带着检察院批准的逮捕证直接去港市抓的人,必然是掌握了关键性证据,所以也不过四天,赵振南就交代了。赵振南大约跟自己的模仿者是惺惺相惜的,血腥笑着,试图卷下所有的案子。但也不过几个来回,就给市局问出了破绽。最后梳理下来,共八个案子,五个是赵振南做的,三个是依旧隐藏在雾中的模仿者做的。
  专案组联合两省警方之后花费了长达两个月的时间事无巨细地排查赵振南自出生以来庞大的关系网,几乎将他生平接触过的人捋了个遍,试图找到那个模仿者,可惜最后并没有任何可疑人员落入警方眼线。
  “第三个案子曝光的太彻底了,警察赶到时,晨跑的人已经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了,个个手里举着手机。再加上当时的法医后来在系统里受了委屈,辞职写书去了,他写得书里也有一些隐晦的描述。总之,什么都不怕,就怕碰上有心人。”
  赵大千后来如是到。
  赵振南落网以后,距离韩捷的婚礼就只剩下两周了。
  韩捷开始断断续续地休自己的婚假,今天休假收三金,明天休假试婚纱。张思芮是韩捷官配的伴娘,在有需要伴娘一起出现的场合只好□□挺陪着,比方说试婚纱的场合。
  张思芮出了试衣间,反手刷地拉上伴娘服背后的拉链,她甚至都没去看镜子里自己是个什么模样,只敷衍地道:“行了行了,非常好看,就这件吧。”
  屋子里有人,而且是两个,但两个人都没空理会她。
  张思芮安静如鸡候了片刻,终于幽怨地道:“……许言午你真的不能回家再亲她?”
  许言午艰难地离开韩捷,抹了抹嘴,道:“能。”
  张思芮:“……”
  张思芮相当利索地只花了十分钟就选定了伴娘服。一件及地吊带纱裙,腰部以上有漂亮的镂空设计,能影影绰绰看到三分之二的背部。
  韩捷也不遑多让,前后只试穿了三件,最后选定了第三件,花了半个小时。韩捷给自己挑的婚纱并非店里最贵的,但绝对是最适合她的,只要她能配合地不说话,就能完美烘托出她出尘的气质。
  店长大约从未见过如此利索的新人,主动给了个很好的折扣,然后愉悦地报出了五位数的折后价格。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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