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十七岁那年和魔鬼做下交易。 jiz a i6(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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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能这样死了也好——莫怜想。耳边的声音太过嘈杂,身上的痛楚似乎也算不得什么。她唯独望着头顶明晃晃的白炽灯,像她毫无希望的人生。
  她的成绩也从中游最终落到了倒数。她父亲发了疯一般打她,质问她为什么砸锅卖铁供她上学却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有些记忆太混乱,以至于她也不记得,那一夜她母亲在旁边,究竟是怎样的神情。得第二天去学校,她昨晚没敢和父亲提交伙食费的事情,于是今天全班只有她一个人没交上来。不仅如此,作业也写得潦草凌乱。班主任正在问她伙食费为什么没交,旁边的课代表乘机把她满是红叉,惨不忍睹的作业递给班主任。
  “你滚回家吧,别来上学了。”
  她被轻飘飘地判了死刑。
  她最终也没想明白,究竟错的是谁?家是不能回的,父亲昨天已经暴怒,回去只会被打得更惨。她也不可能回去向班主任求情,难道受的白眼和鄙夷还不够多?
  她只有站在日光下,空无一人的操场上,近乎麻木般抱着书包,呆呆流着泪,连口中尝到了咸味也一动不动,像自我感动的惺惺作态。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她也要融化在烈日下。莫怜身前忽然站了一个人影,她双眼被泪水糊得睁不开,刚要抬头去看,一包手帕纸递到她面前。
  “擦擦。”对方开口说,声音像覆了一层不化的冰。
  她顾不得道谢,接过来匆匆擦了脸上的泪水,还不忘擤了把鼻涕,正当她打算把剩下的纸巾还给他时,对方却已经走远了。
  莫怜攥着那包纸怔怔站在原地,半晌后,忽然爆发出更大的哭声。
  她后来知道对方的名字是许清秋。太过振聋发聩的名字,实验班的风云人物。是她只在每周晨会上听见的名字,少年站在主席台上读着演讲稿,声音和她那天听到的如出一辙:“我们是新时代的高中生,是冉冉升起的太阳……”他念到这一段时,日光正好落在他的身上。
  莫怜去看排名榜。果不其然,最上面的名字,稳稳写着“许清秋”叁个字。
  她父亲欣喜于女儿近日的转变。莫怜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进房间写作业,直到凌晨还在写习题。不仅如此,几次课堂小测,她考得也比以往要好些。
  毕竟是他的孩子,脑子当然聪明。她父亲颇为自得地想。
  学校有舞蹈室,供舞蹈队的同学练习。除此之外的时间就少有人去。莫怜悄悄带着书,翻进去自习。
  她写完一篇英语阅读。起身伸了个懒腰,转头瞥了一眼镜子。
  忽然,像是被蛊惑了般,她放下练习册站起来,对着镜子挽了一个花手。
  正是初夏,她难得穿了件水蓝色的t恤衫。莫怜轻轻踮起脚尖,转了一个圈。她回忆起影视剧中的插曲,一面轻声哼唱,一面对着镜子,缓缓起舞。
  她跳得没有什么章法,全凭心意。也只有她望着镜中的自己。
  而镜中的她并不美。她无法忽视身上层层迭迭的赘肉和即使尽力妩媚也显得俗气的五官,莫怜忽然将自己重重向镜子上砸去,恨不得要把自己摔得四分五裂。
  她没能像那些瓷盘一样碎裂一地。留下的只有丑陋臃肿的她。
  莫怜正蜷缩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流泪,忽然跑出去,冲到卫生间,扣开喉咙。对着马桶干呕。
  她从那一天开始催吐。
  一并伴随着她逐渐瘦削下去的身体的,还有她父母越来越摇摇欲坠的关系。两人或许在她高考之后就会离婚吧,莫怜竟有些释然地想。
  她父亲情绪仍不稳定,只不过她已然将痛苦视作习惯。纵使外面哭骂嘶嚎,她都能坐在书桌前,心如止水地写完一张地理试卷。再在他们分道扬镳之后,面无表情地出来收拾一地残局。
  一切都会结束的。她心想,等到高考以后,她离开这里,一切都会结束的。
  她17岁那年的冬天,是个非常冷的冬天。
  莫怜从学校回到家,冬天天黑得早,她摁亮客厅的灯,母亲坐在沙发上,正盯着她看。
  地板上一片狼藉,看来在她回来之前,这里已经爆发过一场战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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