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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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日国丧随即开始,于是这一场大雪像是持续了三个月都没有化一般,京城里铺天盖地地延绵着白色。
  在这三个月里,新皇与父亲闹了一顿脾气。
  因为她发现,父亲对于母亲的离世似乎并没有多么伤心。
  头七之内他很沉默寡言,但头七过去,母亲化作一捧白灰,他就立刻振作了起来。譬如他饶有兴味地寻了不少闲书来读,譬如百日国丧之内大家虽都只能吃素,但他突然格外的“食不厌精”起来,让御膳房变着花样将素菜过得更加美味。
  这让虞宁心里不太舒服,她原本以为,父亲会是最难过的一个。
  父女两个便有些天没有见面,直到她某天去母亲灵位前敬香,看到父亲端着个碗进去。
  “阿谣,今天这道素鹅特别好吃,我觉得是你会喜欢的味道。”她听到父亲在里面说。
  又过了些时日,天地回暖,草木抽绿。虞宁这天刚起床就听说,太元君一早就去了先皇灵前。
  她上朝的时辰已经够早了,父亲比她起得更早了一些。
  虞宁寻过去看了一下,他正姿态随意地坐在灵位前的蒲团上。
  “春天啦,我来给你编小兔子。”
  “这两个多月我还好,孩子们也都还好,你放心吧。”
  虞宁突然绷不住哭了,席初闻声回头,险些被她扑个跟头。
  他赶忙哄她,结果这小姑娘非要免朝一日,说要陪他给母皇编小兔子。
  他不客气地表达了嫌弃:“你编的小兔子跟我的能比吗?你母皇才看不上。”
  虞宁最后哭唧唧地去上了朝。
  待得丧期过去,席初便开始带着虞宜游历各地了。虞宁不忙时也会跟着一道去,就当体察民情。
  如是女皇的后宫这般频繁的游走各处,势必要被群臣指摘,但席初现下是太元君,皇帝答应他的要求叫尽孝,没人敢说什么。
  几年时间,他几乎将大江南北都走了个遍,直至在一次回京后突然病倒。
  这场病来得犹如山倒,他头一日晚上还精神尚可地吃了碗面,翌日清晨便已昏迷不醒。
  太医仔细诊过后说是陈疾复发,他早年积攒下来的伤病不容小觑。
  虞宁当时正在上朝,最先赶来的是虞宜和虞宁的元君,虞宁下朝后匆匆赶至,同来的还有虞明和席芝。
  太医说回天乏术,殿里便满是抽噎声。
  席初闻声睁了睁眼,自己倒觉得没什么可难过的。
  他淡笑着跟虞宁交代后事:“陵寝弄成衣冠冢,你把我一把火烧了……”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
  无数画面从眼前飞闪而过,最终停在了她离开的那一天。
  阿谣,你不在的这些年,我过得很好。
  现在我要来找你了。
  你说把你的骨灰撒到各处,江里是你、海岸是你,青青麦田是你、金黄稻谷也是你;夏夜晚风里有你、白雪皑皑中也有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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