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富士山下(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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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是刚写完作业或周报,也并不是在打游戏和打完球。
  他不感到羞耻,连禁忌都幼稚。他二十二岁了,只有父母还将书包背在他的心里。
  梁乘夏最喜欢脱掉。
  他抬手回:和同学在坐船。
  妈妈只是问:结束还有巴士吗?
  凌则回有。之后父母就没有再追问,他们无比珍视他,但从不干涉他的社交。
  或许珍视的近义词,是从不束缚。
  他犹豫过要不要向梁乘夏要一个答案。
  这时如果足够俗套,就应当搬出富士山下。“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欲望当然更不能。
  但富士山的确是私人土地,它并不属于日本政府。
  凌则很喜欢在河口湖骑车。普通自行车一千五百日元一天,电动自行车则需要两千五百日元。
  梁乘夏连背过身去承受都反复叫累,她会需要电动自行车。
  这仍然是他关于富士山的全部结论。
  凌则定过闹钟,息屏,悄悄在她身边躺下。
  他知道她累了。不止因为性,也因为工作。梁乘夏为一家咨询公司工作,职级不低;她苦恼过要不要学编程,因为上司越来越偏爱技术出身的人。
  他原本想回答,是的,他一直认为科学技术是21世纪所有困境的唯一解决方案,任何领域都需要代码能力。
  也完全能够趁机说,他可以教她。
  但他迟疑很久,只是说:“你已经很辛苦了。”
  凌则无从考证,如果她的智慧和美丽毫不对等,他的一见钟情是否就会沦为最令人不齿的单一欲望。
  但这是他的劣根性。他默默羞耻就够了。
  他现在可以确定的只有,梁乘夏是如此聪慧而美丽。
  即使在模糊的月光里,她的鼻梁也能够自成一道阴影,帮助他想象她眼睛的弧度。笑起来时的月牙,冷淡时的狭长,动情时,弧度像天堂之地一样闭合。
  指他的天堂。
  他突然明白。作为年轻人爱上一个人时,最直观的心情是,恨不得直奔三十二岁。
  他会事业有成、成熟儒雅,不再背书包、不再写作业、不再开组会向导师汇报进度,他只需要对她负责。
  他们的女儿才是背着书包的那个。在某个假日,发脾气非要去挤中环的发光摩天轮。他必须努力教她普通话,才能确保父母可以和孙女流利沟通。
  而梁乘夏不会,她只会斜她的女儿一眼,警告:“mandarin,plz!”
  (请讲普通话。)
  凌则连忙移开视线。
  仍然不是因为警惕。他只是懊恼,他不能在忘记询问她生育态度的情况下,进行这种剧情假设。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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