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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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斯莱斯库里南驶进光线公司停车库。
  公司负责人闻声而来,也被贺铭遥拒之车外,“不麻烦,我这次来是有一些私人事务。”
  很快将人打发走。
  他拿出那只没被拉黑的工作手机,给奚苒播电话。
  “嘟——”
  “嘟——”
  静待半分钟左右。
  电话终于被人接起来。
  女人声音温柔平静,一点都不显张扬,“你好,是徐明吗?”
  贺铭遥顿了顿,沉声:“是我。”
  “……”
  奚苒当即就想挂电话,但蓦地,她福至心灵,急急问道:“你是今天有空?稍等,我现在去请假——”
  “奚苒,”贺铭遥打断她,“我在你们公司楼下停车场。”
  奚苒愣住了:“……”
  贺铭遥淡淡地接着道:“你下来一下,我们谈谈。”
  谈谈?
  到底是有什么好谈的,都谈了八百次了,每次都是无疾而终。
  要不是人在公司,奚苒真想立刻破口大骂。
  “抱歉,我很忙。”
  贺铭遥垂下眼睫,手指捻了捻,“如果你很忙的话,我可以上来找你。”
  奚苒:“……”
  虽然他语气不见什么恼怒,但这话,明显已经是威胁之词了。
  要是贺铭遥真的找到办公室来,奚苒可以明天就离职了。流言蜚语,能在他这一路上,光速发散开来,刺得人再没法自处。毕竟,她低调惯了,可不是那种能活在风暴中心的人。
  迫不得已。
  奚苒背着同事,悄悄摸下楼去。
  停车场,贺铭遥那辆劳斯莱斯suv十分显眼。
  她拉开后座门,坐进去。
  贺铭遥悠悠坐着,姿势惬意自然,只抬眼瞧了她一眼,表情不见任何意外。
  奚苒深吸了一口气,握住拳头,压着声音开口:“什么事?”
  贺铭遥沉默。
  良久,他问道:“送你的礼物,怎么不要?”
  奚苒戏谑地弯了弯唇,“我们之间,还是可以收礼物的关系吗?”
  “为什么不可以?”
  他诧异。
  奚苒一愣,“贺铭遥,你……”
  “我想过了。”
  车内,清新剂气味,混着奚苒身上淡淡香水味。
  缠缠绵绵,缭缭绕绕。
  贺铭遥声音如檀香,带着诗情画质的雅意,内容却惊世骇俗。
  他说:“我记得你说过,你很喜欢我。奚苒,我想过了,你可以爱上别人,但继续做贺太太,我不介意。”
  “……”
  第22章 22
  奚苒瞪大了眼睛, 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种恐怖发言,简直超脱她认知, 绝非一般人可以想象出来。
  回过神后, 她忍不住, 笑出声来。
  贺铭遥拧眉,有些不明白,“你笑什么?”
  奚苒一字一顿、郑重其事地说:“我在笑,这话听起来, 可真够薄凉的。贺铭遥, 你还没有意识到吗?你没有把我当成一个人, 只是当成了所有物, 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
  “……”
  “但凡你对我有一点点……不说感情吧, 哪怕是尊重,尊重我作为人的本质, 也不该说这种话。还是说,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在你看来,我就是这种女人吗?”
  奚苒脸上带笑, 大眼睛里可不见一丝笑意。
  像是深不见底的湖光, 要将自己、将贺铭遥,一同溺毙其中。
  她说:“……你真是个弟弟。”
  显然,这种网络骂人词汇, 贺铭遥没能听明白。他出身世家、格调太高, 阳春白雪一般, 并不习惯接受新风潮。单从字面意思来解释, 他确实比奚苒小两岁,说弟弟也算恰当。
  奚苒见他冷下脸,再没说话,便又道:“今天你有时间的吧?我请个假,我们去把离婚证……”
  “没有的。”
  “……啊?”
  贺铭遥说:“我没有时间。下车。”
  奚苒愣了愣,立马皱起眉头,扬声,“你是故意的?”
  suv车内空间并不狭小,但从距离来说,也算得上近在咫尺。
  两人对上视线。
  贺铭遥眼神让她有些看不懂,语气也是暗潮汹涌,“奚苒,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被拒绝。”
  他从来高高在上。
  为了不离婚,三番五次向她低头,已经是一件超出贺铭遥自我认知的事了。
  委曲求全这种事,他做不来。
  但为达目的的极端手段,他心里一点都不少。
  奚苒弯了弯眼睛,“那就走诉讼离婚吧,就算现在诉讼失败,大不了分居两年,总能成功的。贺铭遥,你搞清楚一点,你拖着不离婚只是在拖累自己,我是无所谓的。所以,也别胡搅蛮缠了。再见。”
  比起奚苒来说,贺铭遥身为贺家掌权人,就算是为了稳定军心、不让旁支后辈蠢蠢欲动,也更需要一个妻子和孩子。
  但与她而言,一段感情挫败后,走出来需要花时间,再找下一个人也需要时间。
  这种事全凭缘分,急不来。
  说完。
  奚苒再没看他一眼,抬手,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很快,她人走得没影了。
  徒留贺铭遥一人,坐在车后座上。
  靠着真皮椅背,眼神晦暗不明。
  放在她身边的那些人已经一连盯了好几周,除了周远,还没找到下一个可能性。
  但奚苒今天这番话,倒是给了贺铭遥一些若有似无的启发。
  他沉思片刻,摸出手机,给好兄弟沈从宴打电话。
  “今晚有时间吗?”
  ……
  台球馆包间内。
  贺铭遥和沈从宴一人拿一杆,遥遥站在台球桌两端。
  沈从宴先抬杆,将球打散,直起身,眯着眼问道:“奚苒姐姐这么说的?”
  贺铭遥视线落在桌上,找了一下角度。
  弯下腰,抬手。
  出杆。
  “咚——”
  白球借力撞击红球,将红球打入袋中。
  他这才应声:“是。”
  沈从宴倚在桌边,琢磨了一下,说:“这不是很明白吗?铭遥,你怎么会说那种话啊?不管你们因为什么结婚,至少人家现在还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你怎么能主动说让人婚内出轨呢?”
  “……”
  “兄弟,。啧。”
  这话也就是感叹一番。
  事实上,沈从宴心里很清楚,因为身份、地位天差地别,他们压根无需过多考虑别人感受,想到什么、说了就说了。
  两人本质上是同类人,哪怕沈从宴经常开玩笑说喜欢奚苒这类型,那就是挂在嘴上的漫不经心和调侃,并没有给到她人格上的重视。这点上,和贺铭遥没有任何差别。
  哪怕对待孔熙——贺铭遥亲自认证,真爱过的女人,那也只是个“女人”罢了。
  并非眼高于顶,只是环境使然。
  旁人都说奚苒高攀了贺铭遥,或许,并非旁人,连局中人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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