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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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主簿说了会盟时的事,道:“是真敢下手啊!回来的时候,我听小吴说,小吴知道吧?”
  关丞道:“谁不知道他?快说!”
  “你们知道县令大人在京城的名气么?就不久前,段智那事儿!”
  “段智?哎哟,那个买凶在皇城外刺杀朝廷命官的?!”
  “你们知道被刺杀的那个人是谁?”
  “谁?”
  “就是咱们这位县令大人!”
  “嚯!”众人一惊。
  …………
  福禄县离京城颇远,消息传过来的时候离案发也有些日子了,这里的人关注的不是祝缨而是段智。段智的品阶高,已穿了朱衣了,一个朱衣的官员跟个六品小官儿计较,还买凶!不身处现场、身在在京城的人,绝对是更注意段智。邸报上也只是会写他□□未遂,小官重伤。
  祝缨的名字哪怕作为受害者出现在了邸报里,看报的人还是更关注段智。段家,名头不那么响亮,但也不是完全没名气的,何况他五品了,当官的一看“五品”“三品”这样的品级,马上就会警觉,脑子里马上就能懂这代表什么了。
  祝缨就不一样了,她在京城有点名气,出了京城没什么人认识她。邸报也不会像讲故事一样详细述说,都说得比较简略。福禄县这些人消息比较闭塞,一些重要的细节他们都不知道。
  包括田罴案,案子不小,连皇帝都惊动了。但是传到偏僻地方的时候早不知道转了几转了——大家更关心姚春和那个妾都干了什么、怎么干的。“被路过官员识破”,只是一个千字故事到了最后五十字结尾的时候有一个“善恶终有报”的满足人们朴素快-感的五十字一小段交代,祝缨占的部分并不多。
  同样的案子,在不同身份、不同处境的人那里是有不同的认知的。
  祝缨出京之后就一直尽力低调,随行的人见她这样也都不敢吹嘘。她这一行到了福禄县时是这样的:全部语言不通,一个个也没个正事可干,除了还住在县衙里,跟汪县令的区别好像也不大。也就无人跟小吴等人套近乎、问来历了。问也是鸡同鸭讲说不明白。
  等到祝缨施展开手段,小吴等人也自矜身份不跟多说。直到最近小吴的方言也会说一些了,又遇着刺客的事儿祝缨动了手。小吴这一路也就大谈特谈京城刺客的事儿了!
  他是祝缨带来的人,述说的时候便着力说:“咱们大人可不是寻常人!当时就抽出刀来纵马上前!当头一刀就劈翻了一个,刺客四散奔逃,大人当时就说‘我去缉凶’!案发是早上,还没吃午饭呢,她便将几个刺客亲自捉拿了!”
  说得两只嘴角都起了白沫,全然不提他自己当时根本就不在现场、在现场的是曹昌,更不会提祝缨受伤颇重、在家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现场的是曹昌,他对这件事深以为憾,以为自己当时表现极其糟糕,小吴着力讲祝缨之勇猛,他也就不去纠正祝缨是受了伤的。
  莫主簿这里听了一路,印证着自己所见,信了个十成十。与关丞独处时,是他说牢骚话、关丞拿捏着架子稳坐的,如今莫主簿倒成了这一群人里最安宁平和的一个了。
  …………
  他从小吴那里听了的夸张的故事,又经他这有点墨水的人加了一点点的润色,整个故事就又传得走形了一点。
  然而段智受罚又是真的,邸报上也确实写过。这案子当时不算小,断得又很快,大家都还有点印象。莫主簿更是从小吴那里听到了诸如:“王大人他们都亲自送咱们大人出京的呢!”
  这些事儿祝缨自己不提,福禄县就没几个人知道的。此时关丞才想起来:“今天!大理寺来公文了!我说呢!大人怎么突然说要收拾旧营了。哎哟,哎哟……逋租……”
  他又将刚才被挑起的一点情绪给压了下去,心道:我说呢!白雉总是有人献的,多是献祥瑞的人自己得好处,可是以白雉换了除逋租这事儿,它得跟朝廷讨价还价。
  以前拍马屁的时候就只想着“大人真有办法”,忘了这办法执行的时,如果没有门路、没有中人、没有面子,谁理你讨价还价?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爱要要,不要滚!
  顾翁低语:“国子监的书……”
  以及还有一位鲁刺史,关丞默默地想。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想:惹不起。
  顾翁一咬牙:“大人之深谋远虑我们也猜不出来,可是道理还是要说一说的,委屈还是要诉一诉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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