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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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府高坐堂上,互相谦让一番并肩而坐,其余官员各在下面摆了椅子坐着,差役们两行排行。
  升堂了!
  先把小番提上来,命小番重新招供一遍。一回也是大同小异,只添了一个细节,交给五娘的钱,竟是燕燕的私房钱。五娘让他收拾燕燕的“身后事”,他私扣了一些,拿燕燕的私房钱当卖燕燕尸体的钱交给的五娘。
  郑熹道:“周游与你何冤何仇,竟要陷他于牢狱?”
  小番直勾勾看着郑熹,道:“你喜欢听狗叫吗?他喜欢听,听不到,就叫我学。嘿!这小畜牲,喜欢看人学畜牲!他上辈子准是个畜牲,这辈子畜牲皮脱了,骨子里还是畜牲。”
  王云鹤一拍醒木:“休得胡乱攀扯!女犯莺莺是否同谋?”
  小番摇摇头:“她不知道。”
  清了清嗓子,命把莺莺带上来。
  小番听到莺莺进来,人僵了一下,一路看着莺莺跪到了堂下。
  莺莺一直在隔壁候着,一时没想明白为什么,跪下的时候才想清楚,她这是被人给诈了!小番根本没有出卖她,也不会出卖她,竟还有一个男人是可信的!
  她仰头看着上面这一排,或整肃、整儒雅、整干练、整俊俏的官员,想控诉他们,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终究是二十余年来的“认命”占了上风:“是我昏了头,看他拿燕燕替了我,竟以为自己能逃出那个地方。你们当我是共犯吧,死就死了吧,我是熬不到脱籍那一天了。”
  王云鹤声音低沉地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你们连同类都要戗害!”
  小番仰着脸说:“我连你们的同类也害了一个呢!”
  张班头当场翻脸,险些没有听令就要动手打他。
  王云鹤与郑熹对望一眼,都说:“肃静!”
  命二人画了押,王云鹤又要审给小番办路引假证的事儿,郑熹就去琢磨怎么上报这件事了。
  到第十四日上,两人就开始结案了。小番与燕燕同是贱籍,这回倒是叫他杀人偿命了。老马是小番所害,更是该斩。周游是无罪开释。
  五娘涉嫌买卖尸体,被王云鹤一笔勾了她执掌的权限,命另选“守法”之人掌管她原来的“女儿”们。莺莺是出逃,但是追索了回来。抄的这些妓-女的私房都归还了她们。
  另,在办案时又侦得马某、周游不法事若干。马某虽死,仅没收其非法侵占的财物发还苦主。王云鹤另起一本,专门弹劾周游,指他治家不严,使手下管家行不法事,侵夺民田,又有买卖官司等事,弹到必要把周游流放。直骂周游“不肖”。并且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但是看周游这个缺德的样子,恐怕绝他父亲的血食。皇帝如果真的看重他,就该让他长进些,而不是护短。得给他个教训了!
  大理寺、京兆府两府都瞧周游不顺眼,两家下了力气去找周游的“不法事”。郑熹是个了解自己皇帝舅舅的人,悄悄给舅舅进言:“要念着他父亲的功劳,让他足衣丰食即可。北军是守护禁中的,这么散漫,带坏了风气,臣担心禁中的安全。这是拿他的时候抄的单子,您过目。连禁军的腰牌他都带去了娼家,这可不好呀!能偷佩刀就能偷腰牌,拿了腰牌的人会干什么,臣不敢想。”
  王云鹤则向皇帝进言:“南军、北军,太过和睦了不好。真起了冲突,有了嫌隙,也是不好的。现不如给他们一点事做,让他们都操练起来,免得再为了风月场上的冲突去围京兆府。”
  两个人都说到了皇帝很在意的事——自己的安全。
  皇帝于是又夺了周游的实职,让他“闭门思过”,把周游的管家们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家眷都没为了奴婢。同时命南军、北军加紧操练,免得他们无事生事。一时之间,南、北二军哀号不断,什么意气之争都先放到一边,一边练,一边骂周游与马某。
  皇帝的面子算保住了,心情终究不美,对大理寺、京兆府两家不赏不罚,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祝缨重新回到大理寺,郑熹还是让她读书,一如往昔。她的心中只觉得可笑:周游身上还有荫爵,照常拿着俸禄,还有那么大个府邸住着。这不跟她这两年的日子一样么?读书,有钱拿,轻松极了!
  我累成条死狗把你从牢里捞出来,你好吃好喝好闯祸,弄了半天,咱俩一样?哦,不你品级还比我高!
  然而,她翻遍了律条都没有能够让周游受到更多惩罚的条目,一时气得坐在地上起不来。
  她想了一下,抱着律条去问郑熹:“大人,这些条目,能改么?”
  郑熹一看她指着八议的条目就笑了:“不要说胡话!这怎么能改呢?不要再想周游啦,他不过是癣疥之疾。你该学做诗了。”
  祝缨定定地看了他两眼,垂下眼睑:“哦……”想起来了,郑熹一开始考她的时候,考的就是十恶、八议。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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