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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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声远去,囚牢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黑衣瞥了眼角落里装疯卖傻的马文才,若不是方才听到楚阗他眼神有异,自己就被马文才骗过去了,只以为他经历了非人的折磨,身心俱创,疯了。
  “你不说,便没机会开口了。”他轻飘飘丢下这句话,负手走了出去,门口的官兵看他出来,俱都小心翼翼行礼,黑衣摆了摆手,士兵见状,立即弯腰走了进去,黑衣站在门口,听到里边传来压抑的呐喊,慢慢,声音渐低,到最后,只剩下匆匆的步伐声了他才抬起头,继续往外边走。
  他来看马文才,不过送他最后一程罢了,众人不明白谢池墨作风,在谢池墨手里,任你再会装疯卖傻,最后都熬不住吐露真言,马文才或许心性坚韧有两分手段,但如何是谢池墨的对手。
  “彦侍卫,断气了,可要找个地方扔了?”士兵衣袖上沾了血,站在黑衣身后,小声道。
  “不用,留几日,如果楚大人刁难你们,你们便把他送到楚大人住处,免得被治以下犯上的罪责。”楚阗含着金钥匙长大,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受不得人丁点忤逆,他不见到马文才不会罢休。
  士兵想象着楚阗收到尸体的反应,不由得哆嗦了下,正声道,“是。”
  黑衣掸了掸胸襟,轻轻嗯了声,又过了会,出去和楚阗周旋回来的士兵说楚阗气急败坏的走了,他才走了出去,楚阗有皇上旨意如何,在边溪,根本撼不动谢池墨的地位。
  他先去了谢池墨书房,一五一十将囚牢的事说了,谢池墨为他报仇,他心下动容,目光炯炯的望着谢池墨。
  “马文才听说楚大人来了,眼神明显有喜色,世子爷,您说楚家会不会和官银之事有关……”楚家出了位皇后地位才水涨船高,楚国舅如果利欲熏心做出这等下作事,便是卖国求荣,诛九族的事情。
  谢池墨翻阅着昨日被处死的死者名单,闻言,抬眸瞥了黑衣一眼,看他眼神充斥着感动,谢池墨面无表情道,“打狗看主人,他把心思动到我身上,我若睁只眼闭只眼,往后谁都能骑在我头上撒野……”
  话完,视线重新落在死者的名单上,黑衣怔了怔,没有说破,谢池墨护短,但绝对不会承认的,谢池墨身为一军主帅,最不容许自己有软肋,军营眼线众多,稍有不慎,他们都会成为谢池墨的拖累,很早的时候,谢池墨就开门见山说过,如果有朝一日谢家人落入敌军之手,敌人趁机要挟他,他绝对不会妥协。
  这话传到老夫人耳朵里,非但没和谢池墨离心,反而愈发对其疼爱有加,说他继承了已故老国公的浩然正气。
  “属下知道。”黑衣面色缓和,不管怎样,他心里暖融融的就是了。
  谢池墨听他语气不似寻常冷,手微微一顿,复又道,“楚国舅那个人的本事我多少清楚些,皇后地位稳固,楚家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他万不会做出这等事来,江山易主,楚家能得到什么好处?”
  黑衣想想还真是这样,但马文才的神色不像作假,他真的看错了不成?思虑间,便听谢池墨话锋一转,“抢劫官银,卖国求荣之事楚国舅做不出来,可如果有人利用他的话就不好说了。”
  楚国舅那人学富五车,年轻时便文采斐然,读书人自命清高,可一旦入了官场沾染了权势名利,读书人骨子里的清高便被功名利禄盖过去了,若有人知道楚阗会来边溪,允了楚国舅些好处让楚阗放马文才一马,只要好处够多,楚国舅一定会答应。
  楚家不缺银钱,几个儿子也算出息,幕后之人能开出打动楚国舅的条件,估计和楚家名声有关,说起名声,他沉默了会,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旁边砚台里的墨锭上,李家墨锭闻名天下,极为受读书人推崇,每年的前三甲,用的必然是李家的墨,如果李家的墨贴上楚国舅的名字,楚家的威望怕要一跃飞升为京城大家之首了。
  “想法子让秦源把李家的账本拿过来,抢官银的人有了眉目,可怎么把官银藏于墨锭的,还要抓李家人回来问问。”谢池墨浏览完名单,眉头紧锁。
  黑衣只当他是为李家之事发愁,没有深想,拱手作揖道,“属下这就去,官银之事牵扯甚大,世子爷可要给国公爷说一声?”
  “京中之事我不便插手,待会你将马文才供词一并交给秦源,官银之事牵扯甚多,你记得让秦源提醒国公爷,别输给一群满嘴之乎者也的文人了。”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黑衣退下。
  窗外飘起了雪花,冷风刮过,帘帐呼呼作响。
  谢池墨走出书房,迎面灌来的风拂过他坚硬的面庞,他岿然不动,神色冷峻,巡逻的士兵们提心吊胆,走路不自觉放轻了步子,郑涛死了,牵出几十号人,他们已经知道郑涛居心叵测,心怀不轨,是军营里的细作,死不足惜,但不代表他们不怕谢池墨,不止怕谢池墨把他们当做细作,更怕谢池墨找到他们私底下看过关于雾宁的图册,那才是要命的。
  谢池墨对众人的反应浑然不觉,他走向温光中营帐,半个时辰后才出来,接下来,又好些人被抓,温光中将大家召集在一起,说军营里的奸细是越西国派来的,越西国侵占了他们城池,贪得无厌,还想吞掉边溪,温光中声音慷慨激愤,将越西国上位者的残暴描绘得淋漓尽致,引得全军上下愤慨不已,对那些被抓的人也不再抱有同情了,喊着杀了他们。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他们背井离乡,日夜操练,不就为了守护家人不受战火侵略之苦吗,越西国如果又挑起战事,那些奸细会要了自己的命,孰轻孰重,他们怎会分不清楚?
  有温光中鼓舞士气,众人不觉得谢池墨滥杀无辜,反而觉得杀得好,一时之间,那些曾嘀咕谢池墨暴虐无道的士兵们纷纷称赞起他来。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谁说只有文人才懂算计钻营利用人心,他武将也会。
  连着几日的大雪,天气愈发冷了,说话时,呼吸出来的气迅速凝结成雾,街道上,厚厚的积雪覆盖,马车都难行驶,楚阗坐在车上,能明显感觉到车轮被马硬生生拖着滑行,很快,马车停了下来,他略有不悦的撩起车帘,问车夫道,“又怎么了?”
  “回禀主子,车轮前雪堆积多了,马拖不动了,待奴才将车轮前的雪推开就成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再好的脾气都被磨没了,何况这几日楚阗在谢池墨手里受了冷待,心情更是不好,听闻又得停下来等等,他面色不太好的转向一侧闭目养神的知府,“每年入冬,朝廷都会下拨相应的钱财物资防大雪封路,这还在城内马车都行驶不动,出城后岂不是更艰难?知府大人身为一方父母官,领了俸禄却不为百姓做点事,对得起皇上的器重吗?”
  说到最后,语气尖锐,带着明显的质问。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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