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限)、四十六(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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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道:「我这次来不是去参加一个婚礼吗?在那里,竟遇到了你的岳母。」
  黄士鸣霎时瞪大眼,「不是吧?这样巧?她和你说什么了吗?」
  可很多——那老太太不很满意这位华人女婿的工作。我当然给老友留面子,仅笑一笑道:「没说什么,婚礼上人很多,我们就搭訕两句。」
  黄士鸣彷彿松一口气。他静了一下,又讲:「今天我们夫妻都出门,小孩子去Corrine妈妈那里,其实我不太喜欢小孩子去她妈妈家里,她妈妈每次都要在小孩子面前批评我的事。她哪里懂得我在学校的事——」便一股脑地说了很多,包括对他太太的不满,以及孩子的问题。
  因不很了解,我浮面上地劝慰几句。黄士鸣似乎也察觉到,又彷彿是不好意思,之后就转口说起别的。
  当喝过咖啡后,黄士鸣忽问:「陈立敏怎么样了?」
  我一愣,道:「哦,她结婚了。」
  黄士鸣露出了可惜的表情,他喝一口咖啡说:「刚才,你说没有合适结婚的人,我想一想,就想到她。你们高中毕业后不是曾经在一起吗?本来想,你乾脆把她追回来,也在一起过,都有了解。」
  我实在要好笑,「真谢谢你,这样关心我的婚姻大事。」
  黄士鸣笑了笑,「这不就是因为见不得你自由吗?不能只有我在婚姻里水深火热。」
  我笑一笑,可也正色了:「就算我愿意好了,陈立敏也一直都有男朋友,又结婚了。况且,我不是说了,会分手一定有哪里不合适的。」
  方说完,我兀自就愣了。第一次说不曾联想,这时说,才要想及我和赵宽宜。那回亦算分手,现在又该怎么算?
  可要严格想,我跟他的一开始就不合适。不说个性,还有很多方面。
  不过,这样的问题要一计较起来就没完没了。我想,假如真要算,谁跟谁都不会有合适的。
  又坐一阵子后,我去一回洗手间。是有些难受,总一直热;我开了水,泼一泼脸,抽纸巾擦脸时,一望镜子,才发觉脸的红。
  我一回到位子,黄士鸣便关切地望来。
  「你还好吧?我看你不是穿太多了,是不是感冒?」
  我没有说话,是摸一摸脸,并不算烫。
  「我想你该回去休息。」黄士鸣道,一面就扬手示意付帐,又望我,「你要在巴黎待几天?」
  我想了想道:「总还有三天吧。」
  黄士鸣点一点头,说:「你离开前,看还有没有时间,不如再出来一次?或者到我家吃饭?你可以叫上这次一起来的朋友,大家认识认识。」
  我随意地点头,和他说着两句之间,侍者已经将帐单拿来了。黄士鸣坚持请客。在付过帐后,他跟我一起走到了地铁站。
  「小心啊,回到酒店给我一个电话。」他说。
  我笑一笑,拍拍他的肩,「这时才觉得你像一个爸爸了。」
  黄士鸣嗔笑一声,亦拍一拍我的肩,挥挥手走了。
  我搭了地铁返回Palais-Royal–Musée du Louvre站。出站没多久,再下起雨来,好在不大。我赶路回酒店,一路紧拢住外衣;这时终于觉得冷。
  进到大厅,暖气扑面,应当要舒适,我却哆嗦,回到房间是不用费什么力气的,竟也要筋疲力尽。我脱去外衣,随手一丢,恍恍惚惚地进到卧室,看见床立刻躺上去,拖过被子盖,眼皮就撑不住了。
  也弄不清有没有睡。人彷彿是在飘,像在空中,像在水里,一直浮浮沉沉。又似乎有声音在那喋喋不休,还以为电视机开着,下一刻就记起根本没打开,可我怎么都不能睁开眼去究竟。不知多久,周围突然变安静,我才感到放松了,意识兀自地沉过去。
  突然——或许其实过了很久,靠近我这边的床一沉。
  有什么碰在额头,那有点凉。我一下睁开眼睛,溟濛中对上熟悉的眉眼,可那目光好似不很高兴。我不禁眨一眨眼,还是迷迷糊糊,心里却在诧异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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