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欲雪 第7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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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即将生下,但是还差一口气。
  她的神思已经全部涣散,无尽的痛意笼罩着她,将她脑海中涌现的过往一层层击溃,她拼命地挽留,纵是悲苦荒谬者多,却也有极致的欢乐和最真的爱意。为了这些,她可以忍受苦痛。
  悲喜几何,都是她的人生,她认了。
  她攥着他的衣角,将想了很久、终于记起的话与他说,“余生,还有余生,你好、好……”
  她没能说完,最后的一股缩胀里,她本能地用力,终于生下孩子。
  而他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亦忘记了要问她最后想说的话是什么。
  因为自生下这个孩子,她一直昏睡了五日,才回转意识醒来。
  醒来后的她,按照薛真人所言,当是产后身体气息变化,情志不舒,肝气郁结,彻底促发了郁症。
  她很少说话,变得喜怒无常,大多数的时间都是昏睡,或是发呆。
  薛真人回山寻求药方,不止治疗她郁症,还有她的性命。她的根基经此一遭,算是基本耗损,会诊的医者道是能如此产子回生,已属万幸。
  七个多月诞下的孩子,比寻常早产儿大了不少,明显是补之过剩,又是难产而生。若是待到足月,子嗣保下,母亲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便是如此,他们颠来倒去地推算,最后道,时日无多,至多一两年的光景。
  薛真人因觉自己一念之差,毁人至此,故而回山寻方。
  谢琼琚做了双月子,贺兰泽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她多来都不怎么开口,有一回两人说了几句,她似心情还好,问道,“王氏首饰铺解封了吗?还有,郭玉,让她回家去吧,李洋在你麾下,若是知晓,必然灰心!”
  至此,她还在想着旁人。
  贺兰泽抚着她脑袋,应声道,“他们都无事了,你放心。”
  薛灵枢建议道,可以试着让夫人做些往昔愿意做的事情,给她缓解心神。
  贺兰泽便试着陪她绘画,练字。
  谢琼琚握着笔,墨滴在笔尖,好多画面在她的脑海中时续时断,还有她想对他说的话,她记不住,但她写下来的,写了好多。
  虽然不是同一句,但都是一个意思,写了好多好多。
  她放下笔,翻开桌案上一本本卷宗书籍寻找,但是都没有找到。
  对,没有了。
  写在白日里的,她撕碎了。
  写在黑夜里的,她烧掉了。
  她又急又气,拂开笔墨,撕毁书页,贺兰泽上来安抚制止她,被她用砚台砸伤额角,近身抱住她恐她自伤时,又被她挠破胸膛,连带旧伤也裂开。
  她昏迷后转醒,抚他面颊,同他说对不起。
  他摇首,“你只是病了,是我没照顾好你。”
  她便挪过身子,拉他上榻,摸着被她弄伤的伤口,“我吹吹,你抱抱我。”
  贺兰泽吻她发顶,似吻她难得的平静与温柔。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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