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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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禾觉得今天的胡华静非常不正常。
  她伸出筷子,给胡华静和舒廉一人夹了几块五香牛肉片,小声哔哔:“妈妈,你好难搞。”
  胡华静:“……”
  胡华静一口闷气郁结于胸,呼吸都变急促了许多。
  舒廉见母女俩少见地又开始辩论起来,赶紧伸出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又用下巴指了指那盘切得薄如蝉翼的凉拌拍黄瓜,出来打了个圆场。
  “好了好了,快尝尝你妈的刀功。”
  这话听着像是要切掉她的嘴。
  舒禾唇瓣翕合几下,根本说不出话。
  半晌,她稳定了一下心神,十分委婉地说道:“爸爸,我记得您是一名光荣的文学教授。”
  舒廉:“……”
  胡华静简直要被这个杠精小妮子气得当场昏过去,她一个眼刀横扫了过来:“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闭嘴。我们大人说话,没有你小孩子插嘴的份。”
  哦。
  舒禾算是看出来了。
  舒廉和胡华静其实比她还紧张。
  她悄悄把左手伸到桌子底下,给许嘉实比了个大拇指。
  气场够强的,哥。
  许嘉实:“……”
  许嘉实给她乱七八糟地夹了几筷子菜,侧过头,低低道:“先吃饭。”
  许嘉实不愧是本场最淡定mvp,长时间混迹学生会各人精之中积攒出来的经历也不是白给的。
  舒禾沉默地听着他逻辑清晰、有条不紊又毫不拖泥带水地回答完了连理双枝抛出来大大小小的问题,跟他们进行了一场还算畅快的谈话。
  一顿心惊肉跳的晚餐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胡华静和舒廉一个去厨房切水果,一个回去了卧室。
  舒禾估摸着舒廉是要去给许嘉实包个红包。
  客厅里一下子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舒禾拉着许嘉实在沙发上坐。
  怕厨房的门没关、胡华静会听到两个人讲的小话,舒禾把声音压得很低。
  她揪了一下许嘉实的衣摆,有些歉疚地说道:“今天这一顿饭,你是不是把一年的话都说完啦?辛苦你了……”
  许嘉实掌心覆上她的手背,轻轻捏了一下。
  “没事,你爸妈和别人不一样。”
  舒禾抬起小脸,唇角向上扬起,对他甜甜地笑了一下,露出一排小巧洁白的贝齿。
  两人单独待了没多久,舒廉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手里果然拿着一个印着烫金大字的红包。
  他把红包递给许嘉实,说道:“小许,第一次来家里,我和舒禾妈妈也没给你准备什么见面礼,所以包个红包给你。”
  许嘉实点头道谢,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恰好这时胡华静也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拼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舒廉挨着舒禾坐下,胡华静就坐在了许嘉实旁边,顺便伸手把他摆在沙发上的那只挡路的斜挎包拿开。
  居然还挺沉的。
  胡华静随口问了一句:“包里装了什么呀?这么重。”
  许嘉实答:“是滑板桥。”
  见胡华静不太明白的样子,许嘉实微微站起身,长臂越过她,把包拿过来,又拉开拉链,拿出了里面的那座金属质滑板桥。
  斜挎包的容量并不大,滑板桥的构造恰好能卡进包里。
  这会儿,许嘉实手法随意地把它取出来的时候,有一盒什么东西跟着掉了出来。
  舒禾条件反射地弯下腰去捡,正预备帮他把东西塞回包里,在看见那陌生又熟悉的包装以后,登时像被雷劈了一样呆在原地。
  银色外表。
  正面印着“jissbon”和“zero”的字样。
  盒子的右上角还耀武扬威地反着华丽水晶灯发出的光。
  仿佛正对着舒禾说:“看我多么闪亮,快点摇了我叭!
  ……
  舒禾当场就感受到自己年轻的生命有那么几秒钟美丽的静止。
  第59章 存二十九颗心
  舒廉和胡华静也算是计生用品的老用户了。
  为了支持国家、政策严防死守, 他们还曾经在生完舒禾以后,一起闷头研究了好几个值得信赖的大品牌。
  是以,现在眼前这个响彻国际的名字,他们当然不会认不出来。
  两人诧异地看向舒禾手里的小盒子, 复又把目光转向许嘉实。
  最后落在了那只斜挎包上。
  好家伙。
  包里面居然还有三盒!
  ……
  好像是装满干冰的包装袋被人撕开一个口, 所有的白色冷气在一瞬间被全部释放出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填满了整个屋子。
  尴尬到乌烟瘴气的。
  舒禾想死的心都有了, 手上像被热油烫了一下似的, 迅速把那个银色的小盒子丢了出去。
  静止的画面内, 唯一的运动因素显得尤为引人注目。
  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盒身在空中划出一道歪七扭八的曲线、落到餐厅与客厅连接的那块地板上, 又因惯性而向前滑行了一小段距离,发出轻微的刺啦声响。
  终于静止下来以后,在明净的大理石面上印出半个倒影。
  狗的听力是人的十倍。
  本来正在餐厅里绝望一趴的小光闻声而来,绕着那个新奇漂亮的玩意儿不停地转圈圈,还用鼻子又嗅又蹭的,一双乌漆嘛黑的眼睛亮得惊人。
  然后, 小光十分忠诚地叼起盒子, 屁颠屁颠地跑回了舒禾腿边, 停下后还用脑袋拱她,像是在讨赏。
  ……
  我要你有何用!
  舒禾快哭了。
  她忽略了腿上来自于小光的那股力道, 紧紧咬着唇,看向许嘉实的眼神哀哀欲绝。
  “……你快点解释啊!”
  许嘉实此时的内心也是有亿点懵逼和亿点绝望,一张冷白皮的俊脸都黑成了锅底。
  剧情的发展过于抓马,完全不受控制。
  要说起来, 这件事还得追溯到一个月前,许嘉实去接练完车的舒禾、又意外见到任启扬跟小姑娘讨了个拥抱的那天。
  那天,许嘉实虽然听了舒禾的解释、也压着她吻了好几通, 火气消了点,但是在回家以后,他看着自己床边那个藏着任启扬心碎赠品的床头柜,一股子不爽的怨气就又忍不住噌噌向上冒。
  于是就决定把那四盒破烂玩意儿给丢到校区楼下的分类垃圾桶里。
  ——有害垃圾。
  因为接下来要和曾斌浩他们去滑板、顺便给小明的滑板换个板桥,他于是把四个盒子和一座滑板桥一起塞进了包里。谁知道后来小明临时有事没来,他也就把滑板桥和jissbon一起忘了。
  许嘉实本来出门就不爱背包,又有好几个运动包换着背,这样一平均下来,每个包起码每两个月才轮得到被宠幸一次。
  现在离那次抱案已经过了那么久,更是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时间回到今天出门的时候。
  衣品时刻在线的许嘉实觉得白t单搭黑裤子过于单调,但长短袖叠穿或者搭配外套又还没到季节,于是拿了只包做搭配。
  时间有点紧,他当时连有点重量的滑板桥都来不及拿出来,就更加想不起来包里面还藏着这么一个故事。
  ……
  这不是尴了个尬尬吗。
  但这事儿解释起来很麻烦,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许嘉实干脆选择沉默。
  肇事者沉默,状况外的受害者舒禾就更加说不出话了。
  事已至此。
  胡华静和舒廉再不愿接受也得硬着头皮接受。
  胡华静做了几次深呼吸,瞥一眼脚底下那被小光玩腻了、丢在旁边的一盒,还有许嘉实包里相亲相爱又难舍难分的三盒。
  觉得自己的眼皮突突跳个不停。
  她两手伸上去,用力揉动着自己的太阳穴,感觉血压降回来了一点以后,才将冷漠的眼神刮向舒禾。
  语气里的幽和怨像活是一只沉冤不得雪的女鬼。
  “你什么时候还学会撒谎了,啊?”
  舒禾觉得要是自己现在正站着的话,一定会因为腿脚发软而给胡华静跪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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