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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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姨娘。”乔若初别扭地叫了一声。
  施曼曼上前来握着她的手,要流泪似的,“好孩子,长的真美。”
  她完全忘了第一次见面时自己是怎么给乔若初脸子瞧的。
  “施小姐,如今的夫家是?”乔青崖见她孤身一人前来上坟,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正经丈夫死好多年了。”
  施曼曼眼泪汪汪的,说了半句就哽咽了。
  乔若初记得她跟许真希在一起来着,看来两个人也不是什么正当的关系。
  她甚至不想施曼曼到乔家去,她看着这个半路冒初来的表姨娘,觉得刺眼。
  但是父亲的话都出口了,她也无可奈何。
  余姨太见着施曼曼很高兴,一个劲地问她怎么不早点来相认。
  “我去年春天才到城里来,哪里找得到你们。我父母的坟还是今年才找到的。”施曼曼道。
  叙旧间的功夫回到了妍园。
  余姨太一到家就撑不住了,佣人赶快把她扶到了床上。
  虽然是第一次登门,施曼曼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屋里屋外帮着佣人照顾余姨太,引得乔青崖甚为感激。
  余姨太认她是故人,直接让佣人搬了椅子坐到她卧房里说话。
  “我这个岁数了,没想到竟然怀上了,本来大喜的,哪知道孩子是四个月上掉了,这才拉下了一身的病痛。”
  余姨太躺到床上才稍微好了一点,慌忙给施曼曼解释病因。
  “茉青姐,咱们女人啊,就是这样命苦,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堕了几胎,如今也是坏透了,动不动就腰疼的下不了床。”施曼曼大大方方地说着自己不堪的旧事。
  余姨太知道乔青崖十分忌讳说这些事儿,小心翼翼地往外面望了一眼,见他正和女儿在聊天,并没有注意屋子里的人在说什么。
  “如今老爷托人从上海给我寄止痛的药,药还没到呢,我这几天恐怕有的熬了。”余姨太苦着脸说。
  施曼曼同情地看着她,好言安慰了几句。
  她告辞的时候余姨太万分不舍,叫她日后得空务必常来乔家坐坐。
  乔若初想告诉父亲和姨妈她是许真希搅在一起,又怕说了出来,伤了余姨太的心,她现在常常卧,没个人聊天实在是怪闷的。
  乔若初掂量许久,还是以余姨太为重,没有向他们提起许真希的事儿。
  辜骏跟这家族祭祀完先祖回到家中,被辜甫芳叫到了书房。
  “骏儿,乔家小姐的事儿,你知道吗?”他问儿子。
  “若初?不一直在学校里念书吗?”辜骏极力稳住心神。
  辜甫芳摇摇头。
  “白送你到国外念书了。”他憋了火气。
  乔若初每天放学被林君劢接走的事情,早有人给辜甫芳报信了,他不信儿子不知道。
  怕是儿子比自己知道的都早,故意瞒着家里呢。
  “她娘家不行我就不计较了,可是,不守妇道这种事儿,你娶进门来,祖宗牌位都会背过脸去的。”他气的敲着桌子说。
  辜骏平视着父亲,眸光坚定,一点畏惧的神色都没有:“父亲,那都是闲话。我选的妻子我自己知道。”
  “你知道个屁!”辜甫芳气得拿起桌子上的毛笔掷向儿子。
  他的脸色诡阴,拿起烟袋来抽了一口,见儿子不说话,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东西来扔在他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
  辜骏捡起来一看,这不是正是朱麻子给他的那枚玉含蝉吗?
  怎么在父亲的手里,当初他从家里拿出去交给朱麻子的,又是谁的?
  难道被父亲发现了,用一枚假的掉了包?
  “这是一个患者寄放在我这里的。阿爸,您掉包了?”辜骏惊骇。
  没想到他一直敬重的父亲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难怪当时他拿着假的玉含蝉给朱麻子的时候,感觉不太对劲。
  原来真的被换掉了。
  “这枚玉蝉,世间少见,不能拿出去流通了,就留在辜家吧。我换的那枚,也是羊脂白玉,不是专业考古的,发现不了。”辜甫芳说。
  辜骏不知道父亲问他的婚事的时候扔出这个来是什么意思。
  “这种东西一面世,身价会越来越高,俗话说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打乔家东西的人必然会越来越多,你娶了她,带绿帽子不说了,没准儿哪天连命都没了。”
  辜甫芳越说越激昂,吐沫星子飞溅了辜骏一脸。
  乔家的秘密,如今连辜甫芳都知道了,辜骏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谁在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相城乔家手里握着清陵的施工图。
  “乔家有什么东西?父亲说的严重了。”辜骏极力平静。
  辜甫芳见哪方面都说不动儿子,只好下了死命令:“以前我不知道乔家的事儿,如今知道了,我是不会让你和乔家结亲的,退婚吧。”
  辜骏抬起头来,第一次忤逆父亲,他还有点底气不足:“我不同意。她就是我这辈子唯一妻子,谁都代替不了。”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辜甫芳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拍手,几个下人过来直接把辜骏绑上了。
  “关起来,让他好好想想。”他狐狸般的眸子地掠了一下儿子。
  粗壮有力的下人们把辜骏带到柴房,锁上了门,任凭他怎么喊叫都没人理会。
  知道家里人这次不会心软了,辜骏也不指望他们放他出去了。
  他的手毕竟是拿过手术刀的,比一般的人都要灵巧,不费多少功夫,就把手腕上的绳子解开了。
  第一百零五章 反悔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折腾半天,脸上身上被划了好多条口子,终于从辜家跑了出来。
  清明节的夜格外的瘆人,成群的乌鸦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
  辜骏跌跌撞撞地跑到乔家,暗了门铃,乔家被惊醒一片。
  胆子大的司机王清泉跑到门口一看,见辜骏满脸是血,跟个鬼一样,吓得他连忙退后几步。
  “王师傅,是我。”辜骏低声说。
  王清泉稳了稳心神,走近把他搀扶进屋子里。
  乔青崖披着衣服出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外面还有其他人吗?”他颤抖着问。
  “没,应该没有,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辜骏虚弱地说。
  “快,去找医生。”乔青崖吩咐王清泉。
  辜骏拉了拉他的衣角,“不用了,都是皮外伤。”
  乔青崖带上眼睛仔细一看,确实是几个外部口子,不深,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
  “是不是饿的?”他猛然想了起来。
  辜骏点点头。
  下人赶快去给他弄吃的。
  乔若初听到动静很快下楼来了。
  她下来的时候,辜骏正在给自己处理脸上和胳膊上的伤口。
  “骏,你怎么了?”见辜骏狼狈不堪,又是大半夜跑过来的,她瞪大眼睛问。
  辜骏怕她担心,给了她个暖笑:“急着见你,等不到天亮再来,路上摔了一脚。”
  乔若初怎么可能相信,她走到他身边,心疼地看着他的伤口:“是不是家里为难你了?”
  辜骏停下手来,脸上的血污已经处理干净了,露出白皙的面皮,几痕血印虽然明显,但掩饰不住他温润如玉的气质。
  “没,他们左右不了我的决定。”他倔强地说,“若初,我怕夜长梦多,咱们现在就动身吧。”
  乔若初看了看外面。
  天还没亮起来呢,头鸡都还在睡觉,这时候出门,相城自然是不怕的,但是一会儿功夫从水路进入太湖界面就不好说了,听说那里黑船不少。
  “阿爸。”乔若初叫了一声。
  她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
  “嗯,走,立即走,贤婿说得好,免得夜长梦多。”乔青崖下了决心。
  女儿整日陷在林君劢的火坑里,他的日子也煎熬,既怕外人指着脊梁骨骂乔家,也怕乔若初受了委屈。
  如今她跟正经的未婚夫走,是件扬眉吐气的事情,他巴不得越快越好。
  “那我去拿东西。”乔若初很孝顺,立即一个转身,上楼去了。
  “上次不让初儿回来就好了,这次你们离开,暂时不要回来了。”乔青崖叹着气懊悔。
  乔家的司机悄无声息地把二人送到相城码头,见他们上了小客轮,才调头回去交差。
  暗中护着乔家的林君劢的下属,只知道不让人来找事,保着他们平安就是了,并没有开窍到把乔若初溜走的事情报告过去。
  辜骏和乔若初顺利地溜出相城,到了太湖界面,天刚刚亮。
  在船舱里,辜骏紧紧搂着她,让她睡一会儿觉。
  其实乔若初一点睡意都没有。
  想到前几天和林君劢泛舟游西湖的事儿,她有点惆帐。
  他在关键时候,引开刺客,让身边最得力的人护送她回去,她还是有些感动的。
  不知道他的伤口好些了没有。
  走之前,她本来打算去见他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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