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马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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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铁木真诸人皆已退去。
  郭靖和华筝牵着手,也正要离开,忽然只听得悬崖顶上两头小白雕不住啾啾鸣叫,远处鸣声惨急,那头大白雕疾飞而至。
  它追逐黑雕到这时方才回来,想是众黑雕将它诱引到了极远之处。雕眼视力极远,早见到爱侣已丧生在悬崖之上,那雕晃眼间犹如一朵白云从头顶飞掠而过,跟着迅速飞回。
  郭抬起头来,只见那头白雕盘来旋去,不住悲鸣。
  华筝道:“你瞧这白雕多可怜。”
  郭靖道:“嗯,它一定很伤心!”
  只听得白雕一声长鸣,振翼直上云霄。华筝道:“它上去干甚么……”
  语声未毕,那白雕突然如一枝箭般从云中猛冲下来,噗的一声,一头撞在岩石之上,登时毙命。
  郭靖与华筝同声惊呼,半晌说不出话来。
  忽然背后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可敬!可敬!”
  两人回过头来,见是一个苍须道士,脸色红润,手里拿着一柄拂麈。这人装束十分古怪,头顶梳了三个髻子,高高耸立,一件道袍一尘不染,在这风沙之地,不知如何竟能这般清洁。
  郭靖哪里还不知道这道人身份,这道人便是全真七子之一的马钰,现为全真教掌教真人。
  他说的是汉语,华筝不懂,也就不再理会,转头又望悬崖之顶,忽道:“两头小白雕死了爹娘,在这上面怎么办?”
  这悬崖高耸接云,四面都是险岩怪石,无可攀援。两头乳雕尚未学会飞翔,眼见是要饿死在悬崖之顶了。
  “除非有人生翅膀飞上去,才能救小白雕下来。”
  郭靖看了一眼道人,忽然出声道:“道长仙风道骨,一看就知非是一般人,想必有此本领,还请道长出手,救下这两只小白雕。”
  马钰闻言一笑,道:“那白雕十分可敬,它的后嗣不能不救!”
  一提气,直往悬崖脚下奔去,只见他手足并用,捷若猿猴,轻如飞鸟,竟在悬崖上爬将上去。这悬崖高达数十丈,有些地方直如墙壁一般陡峭,但马钰只要手足在稍有凹凸处一借力,立即窜上,甚至在光溜溜的大片石面之上,也如壁虎般游了上去。
  郭靖心中赞叹,全真教为中原第一大教,区区一门金雁功便有如此威能,登悬崖绝壁如履平地,的确是底蕴非凡,哪怕是王重阳仙逝,周伯通被困桃花岛,依然不可小视。
  但见他身形越来越小,似乎已钻入了云雾之中。华筝掩住了眼睛不敢再看,问道:“怎样了?”
  郭靖道:“快爬到顶了……”
  华筝放下双手,正见马钰飞身而起,似乎要落下来一般,不禁失声惊呼,马钰却已落在悬崖之顶。他道袍的大袖在崖顶烈风中伸展飞舞,自下望上去,真如一头大鸟相似。
  马钰探手到洞穴之中,将两头小雕捉了出来,放在怀里,背脊贴着崖壁,直溜下来,遇到凸出的山石时或是手一钩,或是脚一撑,稍缓下溜之势,溜到光滑的石壁上时则顺泻而下,转眼之间脚已落地。
  郭靖和华筝奔了过去。
  马钰从怀里取出了白雕,以蒙古语对华筝道:“你能好好的喂养吗?”
  华筝又惊又喜,忙道:“能、能、能!”
  伸手去接。
  马钰道:“小心别给啄到了。雕儿虽小,这一啄可仍是厉害得紧。”
  华筝解下腰带,把每头小雕的一只脚缚住,喜孜孜的捧了,道:“我去拿肉来喂小雕儿。”
  马钰道:“且慢!你须答应我一件事,才把小雕儿给你。”
  华筝道:“甚么事?”
  马钰道:“我上崖顶抓雕儿的事,你们两个可不能对人说起。”
  华筝笑道:“好,那还不容易?我不说就是。”
  马钰微笑道:“这对白雕长大了可凶猛得很呢,喂的时候得留点儿神。”
  华筝满心欢喜,对郭靖道:“咱们一个人一只,我拿去先给你养,好吗?”
  郭靖点点头。
  华筝翻上马背,飞驰而去。
  郭靖见华筝已经离去,马钰也是转身欲走,于是出声道:“道长,请留步!”
  马钰停下脚步,微微一笑:“你有什么事么?”
  “道长武功高强,不知道是全真七子之中的哪一位?”郭靖问道。
  马钰道:“贫道全真马钰,武功高强不敢说,比起郭靖小兄弟你,贫道的武功只能算是微末之技。”
  “道长认得我?”郭靖疑惑不解,马钰或许可以从丘处机那里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绝对不会知道自己身怀一身绝世武功,这一点郭靖十分笃定,除非……
  马钰也是没有让郭靖继续猜测,径直道:“郭靖,你莫非是忘记了江南七怪?”
  “马道长身为全真掌教,武林名宿,今日难道是要为江南七怪主持公道?”郭靖冷冷一笑。
  以他如今的武功,就是四绝当面,也可以斗个旗鼓相当,甚至凭借意境,打败击杀四绝都是有可能,一个马钰,他还真的不放在眼里。
  不过如有可能,他并不想和马钰动手,在射雕之中,马钰算是他比较喜欢的一个人物,中正平和,淡泊名利,是一个真正的道家高人。
  马钰抬头望着天空,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当年,贫道云游大漠之时,恰好发现身受重伤的江南七怪,便悉心救治他们,幸好贫道医术尚可,将他们救了过来,只不过他们的武功却是再也恢复不过来了。
  等到把他们安顿好之后,才听他们说出你的事情,贫道一边惊异于你的心狠手辣,一边又十分好奇你的武功来历。
  我也曾暗中跟踪于你,竟然发现你与黑风双煞的那一场战斗。
  那时贫道,就知不是你的对手,遂回到重阳宫中闭关苦练,至今已有十年。”
  郭靖冷冷的道:“看来道长是神功大成,但是刚才道长又为何转身准备离开,叫小子好生不解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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