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凋零的玫瑰(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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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傢伙不把学校当学校,中午以后就翘头啦,人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
  「其实…,我在怀疑他命案那晚的不在场证明…。」
  「怎么?你不是说警方调查的很确实吗?」
  「话是没错,只是今天中午…。唉,当我没说吧。」
  我痴痴地望着窗外,回想今天中午我和春丽之间的会谈…。
  刚进这所学校时,司令台常是我中午栖息的场所。还未与这群好友打成一片前总是离群索居一个人躲在无人的角落,在他们眼中我可能是个孤僻、古怪,喜欢把玩手上那副骯脏磁铁棋盘吧。那暗红色的口袋型棋盘是在我十岁生日-其实是被院长抱进育幼院的纪念日时他老人家送的。我从来没有一次赢过他,但简单的几颗棋子却能组成万种变化这点就叫我深深着迷。我将院长视为比生父还要亲的慈父,虽然最后被迫离开了育幼院,但我并未怀有恨意,那是出于无奈,我知道的。
  在离别的那天,他告诉我:
  『小唐,你的棋艺其实进步很多,但你一直忽略了对手才无法击倒我。棋局就是另一种人生,它的变化万千,像芸芸眾生各有不同的际遇。你往往只注意自己棋子的步伐,设计自己的策略,而完全忽略你的对手同样也是个拥有生活经验的人,他的每一步一定有背景、动机和自己的道理,也许一时看不出来,但后续的发展你若能解读,便能先发制人。记住,即使同样两个人对盘,也几乎不会出现两次同样的棋局,因为每一次竞赛结束后,经验、实力的提昇是双方面的,也许你在败北后痛定思痛,改进上回的缺点再战却依然落败,那是你没有考量到对方成长的要素,他已经不是上一盘跟你对手的「他」了。
  如果你能领略这点,相信便能立于不败之地,离开这儿后,在社会上遇到什么困难,记住我的话,表面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藏在背后的「真意」。』
  趋近的脚步声打断我的思维,是我等待的人到了。
  「哼,你找我来干什么?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难不成你这隻好马想吃回头草?」
  「春丽…。」我从身旁拿出预藏的两瓶可乐,递一瓶到她面前:「我请的,算是谢谢你给我面子,能专程来这一趟。」
  她稍有犹豫,但很快接受我的好意。
  「听说你母亲昨天来过了。」
  「噗!」她可乐从口中喷了出来:「什么嘛!你怎么知道?八成是柳月美那大嘴巴…。我就知道没啥好事,如果你想拿我母亲来取笑我那大可不必。我走了,可乐你自个儿留着喝。」
  「取笑你,怎么会呢?」我说:「你觉得我比你幸运多少?」
  「哼,没有双亲总比有个做下贱的妓女的母亲来得强吧?我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也许只是某个下流的嫖客罢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就因为这样,梅兰芝常找你麻烦?」
  「你还提那死人干嘛。多唸几本书了不起呀,老师就可以狗眼看人低吗?我知道她打从心眼里觉得我妈骯脏,更瞧不起我,她死了活该!哼。」
  「那你也这么觉得吗?」
  「……。」
  「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们虽然把我遗弃在街角的路灯下,但我从来没恨过他们。育幼院的院长常跟我说:人的行为背后都隐藏着一定的背景和动机。所以我相信他们绝不可能无缘无故拋弃我,他们一定也是真心的想要养育我,但在许多无奈的理由下才做了这决定,认为我在别的地方能得到更好的照顾吧,所以我不恨他们。」
  「你和星亚他们的出身都能获得他人的同情,而我呢?」春丽的泪水在瞬间决堤:「得到的只是耻笑和羞辱、还有什么?我以前对我妈的工作根本毫不知情,她总是骗我说她是小舞台剧的演员,所以每天才必须要…要那么多的装扮。我小时候也常自豪地向同学说:母亲将来会是个出名的演员。
  国小五年级时,她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参加一次我们学校的园游会,我还记得自己是土风舞表演的小公主。不知道是谁认出了我母亲,风声就在同学和老师之间传开了,而我…我竟然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哼,演员…。原来只是会演戏给自己的孩子看罢了。
  从那以后我就被全校的师生排挤,不得已只好转学。国中三年,情况并没有好转,好不容易熬到高中,虽然老师都清楚我的家世背景,但同学并不知道。原以为可以在这重新开始的…,没想到,才高一纸就包不住火了…,哼。」
  她掏出面纸,轻轻将满脸的泪痕拭去:
  「我根本就不希望诞生在这世界上,你一定也觉得我很下贱吧?完全遗传了母亲淫荡的本性,只会跟男人鬼混,这就像宿命一般…。」
  「不,那不是你的本性。」她愣住看着我,我低着头说:「我也不认为你的母亲会是淫荡的女人,你只是在折磨自己而已。」
  「你…你在说什么…。」她撇开头,我知道自己说的没错。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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