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丑时之女 之四》 悲鸣的女人(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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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切一定是因为森家那个怪物的存在无触怒了天神……一定是这样的!我早说过这一切都不正常,像那样的怪物为什么要留在村子中呢?!」
  「对了,这么说起来……那怪物生下来的那一年,我们村子不是正好缺少婴儿吗?当初说要将那怪物拿去当祭品的,但是森大人他……」
  千鹤看着那些村民,眼中尽是畏惧,因为害怕所以毫无根据的揣测他人,毫无根据的将他人拖下水,这村子本身就是个笼子了,所有的人狭隘的思想、所有的人那些自私的自私、所有的人都无法离开这里,如果这就是名为人类的生物,那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永远只能当个井底之蛙,而走进笼子中,将自己封闭起来的也是人们自己。
  每当有人因为害怕想要离开村子,那人便会在森林中迷失方向,在好几个月,甚至是好几年以后,那个人的尸骨便会出现在村子中的某个角落,有些早已腐烂,有些却还呈现死前的模样,尸体各个张大了嘴巴,两眼球突出,瞳孔却是无法对焦,彷彿看到了什么令人畏惧不已的东西。
  恰巧,风太出生的那一年,村子中连个婴儿都没能生下,只有风太……村民开始抗议着──「为何森家自己不将孩子捐献出来?!」森大人每天喝着酒,痛苦的抱着头,风太长相奇特这件事情被下令不准说出去,于是没有人知道风太的相貌,直到森大人受不了了,就这么抱着风太,出现在所有村民的面前,大声的嚷着:「这就是今年的诅咒,这个婴儿──!没有祭品,这个婴儿本身就是诅咒啊──!你们不能明白吗!?」
  在那天之后,风太就被锁在小小的笼子中,而森大人也鬱卒而死,被人发现的时候,森大人不断的流着眼泪,嘴中不断念着美弥子夫人的名字,就这么在睡梦中死去了,接管村长的位置,以及森家整个位置的正是森大人的弟弟──森吾郎,是个从以前就喜欢调戏千鹤的混帐,在得到了哥哥的权力后,他更是变本加厉。
  「我说吾郎先生,您的哥哥……我是说森保道大人已经犯过错误,既然您一直认为你比保道大人更加有能力,那不如把那个人人都畏惧的怪物给除掉吧?」吾郎的酒友太之介说着,微醉的吾郎只是奸诈的笑了笑,便拓着下巴说:「的确呢,这村子外人无法进入,而我们也无法出去,像这样的地方……最适合杀『人』了吧?」
  千鹤推开了拉门,礼貌的跪在入口,并嗑了个头说:「打扰两位大人,我来替两位奉酒的。」吾郎一看到千鹤便「喔?」了一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要千鹤过去,千鹤眼看有外人在,不想让吾郎顏面尽失,只好乖乖的走到吾郎的身旁坐了下来。
  ──两人的对话早就一字不漏的传进了千鹤的耳朵中。
  然而在太之介面前,吾郎似乎不想给千鹤任何面子,手就这么抚上了千鹤的臀部,另外一隻手择紧紧的搂住了千鹤的腰际,同为一丘之貉的太之介倒也不觉得奇怪,只是一脸讽刺说:「吾郎你阿,不是已经有美惠了?真是的,结婚前后一个样,还是喜欢拈花惹草,连个小侍女都不放过,哈哈!」太之切的笑声在千鹤耳里听起来格外刺耳,然而她却只能别过脸,轻轻推开吾郎的手,有些为难说:「不好意思,吾郎大人,我还、还要去整理厨房呢……」
  被这么一说的吾郎大人,却是恼羞成怒的掐住了千鹤的后颈,将她死死的定在桌子上,对她大声吼道:「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是保道带进来的侍女就能这样违抗我,现在森家的主人是我,我便可为所欲为,当然你只是这森家的一小部分,当然也只能任我摆佈吧?」
  千鹤狠狠的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在一旁的太之助一脸不知所措,便说:「喂喂,吾郎你醉了,再怎样也不用这么生气阿……」
  吾郎疾首蹙额着,便加紧掐在千鹤颈子上的力道,狠狠说道:「太之助,你乖乖闭嘴等等就分你一杯羹。」被这么一说的太之助乖乖的闔上了嘴巴,不忍的看着委屈的千鹤,但是那女孩的眼眶却没有被任何一滴泪水打湿,反而一脸无可奈何,彷彿已经坦然的接受了一切。
  「想刮便刮,想宰便宰,我都悉听尊便了……」人生便是如此,你越是反抗,它就越事与愿违,千鹤坦然地接受了一切,接受这早就崩溃的命运,任其蹂躪。
  珍珠白的床褥上染上的是艷红的花朵,一滴一滴,一朵一朵,点缀在那儿的花儿一点也不美,反而楚楚可怜的凋零着,就和那脸色惨白的少女一样,两眼尽是不见底的虚无,破裂的嘴唇一张一闔,似乎正喃喃念着什么,说着说着,她苦苦的笑了,在一个人的房间中放肆的笑着,而那笑容简直可用扭曲形容,将那张清秀的脸庞扭曲得不成型。
  「吶,风太,哈哈……哈哈哈……别难过了,好吗?哈哈………没事的唷,我会陪着你的……」
  ──永远,因为这永远根本也不知道是多久,每天都在这人间炼狱阿?一刻也没离开过,今后也是……所以别怕,那永远正是死亡的时后,而且不远的。
  悉听尊便吗?那只是对着上苍说的话,而不是对任何人。
  距离永远最接近的那一日到来了,听到一切的千鹤知道明天正是村民们要处死风太的日子,鬼畏惧火,妖怪也不例外,迷信于这点的村民决定用火将风太给吞噬殆尽,住在这村子里的人无法出去,没有人能够告密的,而也没有任何人会来到这村子里,正因为如此……这一切成了集体犯案的动机。
  用着「诅咒」这种无聊的藉口,夺去他人性命,合理化自己疯狂的行为,在笼中的鸟儿终于自相残杀了,却从未意识到自己将被关进更狭隘的笼子中,欣喜的拍动着羽翼,自以为活动在灿烂的阳光底下。
  最后的那几天,风太被放出去了,最后一次面对这世界的风太因为太高兴而迷了路,当他被千鹤发现到的时候,正窝在外出的雏子阿姨家角落,蜷缩在角落的风太不断颤抖着身子,不断说着:「好黑好可怕。」
  「果然还是个孩子呢,真让人放心不下……」见状千鹤暖暖一笑,便搂住风太的身子,轻声问道:「我阿,在这里等你好久好久了,大家都是呢!你真是的,当初说好要回来的,却丢下我一个人,走,我们一起去找大家吧!」
  风太慢慢的转过头,虽然眼不见光,无法看到千鹤的脸,但是对于千鹤的声音,对于千鹤独特的温柔他却十分熟悉,就这么展开笑容,兴奋道:「因、因为我很想赶快体验千鹤姊姊说的美丽又悲伤的世界……」语落,风太吐了吐舌头,「对不起,让千鹤姊姊担心了。」
  千鹤拉起了风太的手,便说:「走,我们回家。」即使没有家,只要有彼此在的地方就能说是最温暖的「家」。
  回到森邸的风太,焦虑的搓动着千鹤的手,回到那不再见天日的门前,风太紧紧的抓住了千鹤的衣领,在那犹如漆黑天空的窟窿,隐藏着莫大的恐惧,惨白色的嘴唇不断的发抖着,有时候……当小鸟飞出了笼子便无法在接受笼子中所感受到的孤寂已经冰冷,这也是饲鸟者时常头痛的问题,好比现在的风太,当一个人无法看见,却得迫被关在一个连声音都快没有的空间中,那简直和死亡无别,简单说就是──「有意识的死亡」。
  千鹤心疼的握住了风太的手,心疼不已的看着风太,忽然缓缓地说:「风太,我们……一起逃到这世界的角落吧,一起走吧,好不好?」
  忍不住了,已经到了极限,无论是身为一个人却如此卑微的屈辱,还是这世界让她所见的痛苦,都已经不想要再经歷了,这是一个离不开的笼子,既然如此就自己打开鸟笼吧!找个适合自己,那个充满希望的地方一定会存在的。
  风太獃獃的昂首望着千鹤,忽然欣喜若狂的点头说:「好……当然好!」
  去哪?这世界难道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不能想、不想去想,只要抱着坚毅的心态去找,铁定能找到一个的,所谓皇天不负苦心人,这句话真的也能用在自己身上吗?
  紧紧拉着风太的手,千鹤拔腿便三步倂作两步,电掣风驰的带着风太衝进了附近的林子里,便不顾一切的往前奔跑着,已经不管诅咒是什么了,死在阳光底下总比死在阴暗的象牙塔中好,难道所谓的「世界角落」,便也是只有那世界才能到达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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