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欢(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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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热烈的欢喜总是伤人伤己,他现在已经学会了克制,变得谨慎,看到想要的东西,第一个念头不是奋不顾身地往前冲,而是会先考量一下有没有把握得到,这个目标是否只是一种‘望梅止渴’的自我希冀。
  两人遥遥对望,谁也步上前一步,谁也没有后退一步,都害怕不是现实,都害怕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境,一靠近,便会破碎醒来。
  时光流淌得很慢,蹲了老半天的玄晏不敢打扰这场久别重逢,腿麻了也不敢起身。可若是他们两还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事,于是伸手拽了下柳兰溪的裤腿,“你倒是说句话,顺便问问她是神是鬼!”
  “我是不是又做梦了?”柳兰溪拖着颤抖的尾音问玄晏,眼神没离开过朽月,满目心疼。
  以往的梦,她都是一身桀骜地站在火焰中,触不可及,倒是这回怎么满身伤痕地出现,如此真实,真实得光看一眼便心如刀绞,久久不能平复。
  皇帝不急急太监,玄晏郁闷道:“什么梦啊,你不会没睡醒吧?柳兰溪,关键时刻别犯怂,你倒是上啊!”
  “她是真的?你保证?”柳兰溪犹疑不定,畏缩不前。
  玄晏一时语塞,支吾道:“这,我哪敢肯定啊,搞不好是飘回来的鬼魂也不一定……”
  无刻碑前的朽月等了许久,见对方迟迟不肯近前,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鼓足劲拖着沉重的躯壳,步履艰难地走下石阶。
  既然你不过来,我过去也是一样的,不管相隔千万年的时空,还是不过几丈远的距离,只要她还尚存一口气,只要他还站在原地。
  她会走过去的,在没倒下之前。
  以前她总不清楚这份心情到底是什么,瞧见时心生欢喜,瞧不见时,任由想念泛滥成灾。
  现在她好像明白了,因为那个人的存在,自己可以不用一直那么理智,不用时刻全副武装,不用厌恶和否定自己。
  所以她不会再躲避了,真正爱一个人,没有所谓的骄傲和矜持,定会放下一切往前奔赴。
  缘分是一种脆弱不堪的东西,不主动的话,转个身的间隙,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消失不见了。
  朽月正是知道这点,才会穿过那扇时间大门,徒步跋涉千万年,走错过无数条歧路,耗费身体里的最后一点灵力,无比艰难地再次回到这里。
  “本尊大概能肯定自己是真的,”她站定在离柳兰溪面前,擦干唇边的干涸的血迹笑了笑,“有客远道而来,不请我进去喝杯水吗?”
  一堆书卷哗啦散乱一地,柳兰溪方如梦初醒,他伸手触摸那张挂满斑驳血痕的脸,不禁眼眶泛红,哽咽道:“灼灵?是你,你回来了?”
  朽月点头,一头倒进他的怀里。
  没力气了,走得太累太辛苦,为了能够回来,几乎是豁上了性命。
  其实在时空裂缝迷路之时,她便已经消耗完体内灵力,可以说她脚踏实地,一步步来到现世,全靠意志在支撑,倘若是一不小心死在半道上,又该是另一个故事了。
  “灼灵、灼灵,你醒醒,睁开眼看看我。”
  “灼灵,我错了,不该骗你……灼灵,你可知道,我已经无药可救了。”
  “灼灵,求你可怜我,行行好,别跟我开玩笑,我真的受不住……”
  “灼灵,我真的好爱你,你不要再扔下我好么?”
  “灼灵,说话,别不应我。”
  “灼灵、灼灵、灼灵……”
  柳兰溪焦头烂额地靠坐榻前,紧紧握着朽月的双手,用哭哑的声音一遍遍地喊着她的名字,正如每天夜里在时间大门外那般。
  听着这一句句缠绵悱恻的号丧,朽月一度觉得自己真的挂了。
  其实她的神志清醒的,只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这一路上,她气力透支过甚,导致现在身体动不了,嘴巴说不了话,故而呈现了一种龟息状态。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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