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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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张幼双抓了抓脑袋,笑着说,“孙先生之前同我说过,先生你不满如今书院现状,欲要进行改革?”
  俞峻这才多看了她一眼,他眼睫低垂着,等菜的间隙几乎未曾多看她。
  身形挺拔,姿容清肃。
  张幼双好奇地问:“先生能多说说看吗?”
  俞峻眉梢轻轻拢起,旋即又松开了。面容平静,眸光深邃。
  “某一家之言,先生听过就是了,勿要往心里去。”
  把玩着手上的茶盏,俞峻转过视线,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街景。“某认为,‘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如今,仕学两歧几乎已成了我朝一大隐忧。
  “我曾有个在户部做事的好友,所谓户部,掌天下钱粮,不过是听着风光罢了。”
  张幼双险些就脱口而出:“你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某拙见,户部当统筹全局。只不过如今的户部,仅作监察之用,在账目上监察各地方的财政出纳。”
  这并非贪图权力。
  张幼双若有所思,若非她家就是学历史的,她还真听不懂俞峻的意思。
  可如今,几乎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大梁类明,大梁这些弊病几乎都能在明朝身上找到影子!
  就比如军队粮饷的补给,竟然是由大大小小的地方政府来供应大大小小的不同卫所。
  这种财政管理的分散性,简直奇葩,令人瞠目结舌。
  说到这儿,俞峻眉头微微蹙起,白皙的手指曲蜷,在杯面上无意识地轻轻滑过:“我朝人口漏失严重,编造黄册,舞弊多端。税收长期凝固,耕地亟需清丈,长此以往下来,国用不足。”
  “再者,国家经费,莫大于禄饷。每年夏税秋粮合计两千六百万余石,宗禄支出八百五十三万余石。”
  八百五十三万余石要花在宗室身上。
  光听着,张幼双就觉得牙疼了。
  这里面门门道道太多,他也不过是略提了提。
  这其实也无可奈何。
  如果要改革这低能的政府结构,低下的行政效率,这就意味着必须要动摇庞大的文官集团,培养出一批技术人员,建立起一套完全有别于目下的行政、管理、考核制度。
  而清丈土地,改革税收,清点人口,势必又要“侵占”豪强地主宗室的利益。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纯粹是蹦跶上了前人的肩膀,才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俯瞰大梁。
  而俞巨巨身为一个正儿八经的古人,他竟然透过大梁这财政管理的分散性,战胜了自身眼光的局限性,隐隐有了“中央财政”这个概念!
  这就非常恐怖了。
  所以……
  是她隐隐约约中透露出来的一些“专业性”和“前瞻性”,与俞峻不谋而合,他才力排众议,请她在书院教书??
  捧着茶杯,张幼双迟疑了一瞬,开口问道:“所以,先生认为我朝缺乏真正意义上的中央财政?”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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