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妻 第34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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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踩镫下马后,虞清半句废话也无,直接吩咐左右:“吊起来,吊在城门下。”
  今日寒风凛冽, 天飘霰雪,稀碎晶莹的小冰粒子打在脸上,渗透肌骨的凉。
  顾时安被冻得神思开始涣散,依稀听见喧喧嚷嚷的街衢上传来清脆醒人的锣鼓声,内侍舍人那尖细富有穿透力的嗓音和着鼓声传来。
  “顾时安顶撞欺瞒靖穆王,据此严惩, 以儆效尤。”
  他不用细想, 就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大海捞针的抓人是无奈之举,想法引蛇出洞震慑她自投罗网才是上策。
  他心底绝望, 面上却不露出半分, 虚悬在半空, 转了个身,晃悠悠低视徘徊在城门前的虞清,无辜地问:“虞将军,杀人不过头点地, 你总得让我做个明白鬼吧,我犯了什么罪?殿下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虞清全身紧绷,目光不放过任何一个过路的人,表情严凛:“你自己心里清楚。”
  顾时安面作茫然:“我清楚什么?我清清白白做我的县令,结果天降横祸,被吊在城门下,殿下连句明白话都不给我,可真叫我伤心。”
  虞清是武将,性子刚冷直接,素日最烦这些矫情狡猾的文人,懒懒斜睨他,不愿搭理他,复又慢踱回城门前,盯着来往过路的人呈上来的籍牒和路引。
  一边盯,一边恨恨地想,难怪这么长时间杳无音信,户部排查流民户至今无所获,问题原出在这。
  这顾时安平日里看上去是个精明清醒的人,且爱惜羽毛,谁知有朝一日竟胆大包天到这地步,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他这般想着,却又暗暗舒了口气,总算有点眉目了,兴许只要把她找出来,殿下就不会再那么疯癫了。
  姜姮藏在季晟的家里,一整天惊慌混乱,清晨时才安静下来,想躺下稍作休憩。
  头着上绣枕,却反侧难安,干脆坐起来,想着去帮季晟的娘子做些事,刚走到院子里,季晟就慌慌张张地回来了。
  他喘着粗气把外面的情况说给姜姮听,姜姮听完,半天没言语,轻薄的睫羽低垂,在眼睑上遮出两片鸦青。
  季晟一早就觉得把这娘子留在襄邑是莫大的隐患,他虽不知姜姮来历,不知她和顾时安都干过什么才触怒尊颜,但直觉顾时安遭此大难是跟姜姮脱不开干系的。
  他心里烦闷且埋怨,但顾时安此前嘱咐过他,一定要照料好姜姮,纵有满腔谴责,也得生生咽下去。
  谁知姜姮低垂螓首,依约沉默了一会儿,抬头冲季晟微笑,宽慰他:“你不要担心,顾县令不会有事的。”
  季晟眉间一团乌云,沉翳翳的,闹不清她想干什么,如何追问她都不说,反倒像没事人似的,去帮着他娘子干活,烹早膳,跟她有说有笑,末了,还把碗筷都收拾好洗干净。
  做完这些,她向他们告辞,说要去保育院再看看。
  幽巷尽头,是静谧温馨的小院,青山郭外斜,篱笆荆扉相围,枯枝随着凛风寒雪摇曳,舍前荒畦堆放着草笼,冬风狂啸里间或传出几声鸡犬鸣叫。
  姜姮推开篱笆门,正遇上吴娘子端一个大簸箩出来。
  吴娘子穿了件半旧夹袄,脸色苍白显出憔悴,冷不丁见姜姮回来,大喜过望,忙将簸箩放下,迎她进屋。
  因年关将至,授书的夫子已不再来,孩子们难得清闲,躲在屋里烤火玩乐。
  玩的是双陆,几个男孩子将兽骨骰子掷得铛铛响,黑白木马各据其势,你追我赶。
  孩子们见姜姮来了,齐刷刷围上她,像春日里的小雀叽叽喳喳叫着“何姐姐”。
  姜姮含笑一一看过他们,问他们功课,又去抱兰兰。
  将近一月未见,她的病已然痊愈。娇小茭白的脸颊被室内融融暖气烤出了红晕,秀发顺着鬓边抿到耳后,梳得光滑整齐。
  看得出来,吴娘子把他们照顾得很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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