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雪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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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内的人好像没寻到手机,他吼道:“楚初,我手机呢?”
  楚初一手拿着铲子,摸了一下口袋,手触碰到微凉的东西:“在我这里。”
  钟弋返回到院外,伸着手。
  楚初主要是忘记手机在她这里,她没有解释,只是把手机递给钟弋,她紧跟着想到什么,有点不放心的说:“你别乱发消息。”
  钟弋薄唇轻微抿着,欣赏着楚初布满担忧的神色:“我要是想跑,你拦得住我吗?”
  楚初心揪了一下,铲子在雪上拍了拍,语气很轻:“拦不住。”
  钟弋见楚初低垂下去的头,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低沉。
  他前面的话不过说笑,现下没来由的解释着:“我就查查星座。”
  楚初也不说话,将铲子放在一边,她上手开始团雪球。
  钟弋打量了她一会,见她好像也没怎么不高兴,就开始翻看手机。
  随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星座是按阳历算的,你的生日刚好1月20,卡在水瓶座的起跑线上。”
  “嗯。”楚初听完,问:“那你呢?什么星座?”
  钟弋将自己的生日输入到搜索栏里,“8月21,狮子座。”
  楚初对星座没什么研究,但恍惚中好像记得,在学校里有听到过女生聊天,说星座都有最佳情侣配对。
  她好奇:“星座不都有最佳配对?狮子座跟哪个星座最配?”
  钟弋查了一下:“百分之100是白羊。”
  “哦。”
  楚初听到这个答案很不高兴。
  狮子最配对的情侣应该是水瓶!!
  不对,不是应该是必须!
  楚初因为星座的事连带着有点气:“不是你提议的堆雪人吗?活全让我一个人干?”
  她的声音带点怒。
  钟弋看眼色的将手机收了起来。
  “我干,我干。”
  他识趣的蹲下身子,手去触碰那只初见雏形的小雪球,继续说:“星座不可信,但我又觉得上面描述的水瓶,跟你很像。”
  “哪里像?”
  钟弋抱起地上的雪,浇在雪球上,没增加面积不说,雪软的撒了楚初一手背。
  他嘴比脑子快道:“比如选择性耳聋。”
  “我今天跟你说了那么多,你没一句听进去的。”
  钟弋见楚初手背上被他帮倒忙的撒了雪,他玩心突起,在地上又抓了一把雪,明目张胆的撒着。
  楚初是戴着手套的,她没理会钟弋的玩闹,拍掉了手套背上的雪,“哪一句,你最想我听进去?”
  钟弋乐此不疲的重复着他的小动作,见拍掉继续撒雪:“不要想东想西,再有一年该高考了。”
  楚初重复拍掉:“我的出路不是高考。”
  “嗯?”钟弋被这话杀得终止小动作,满脸问号。
  她不高考,想干啥?
  楚初不说话。
  钟弋聪明的脑袋转了一下,遗憾道:“那可惜了,我还想着能跟你一起上大学呢。”
  “跟我、一起上大学?”楚初呼吸突然变得零乱,“你在说笑呢?”
  钟弋:“与朋友相约一起上大学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是这样吗?
  楚初愣神之际,想到自己从初中开始就总是特立独行惯了。
  像这种正常的交往与朋友之间的相处,倒是没怎么体验过。
  她不确定钟弋这套说法对不对,但还是赞同的“嗯”了一声,
  “虽然我没想过考大学,但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比较好奇,你的目标学校是哪所?”
  钟弋:“燕京,清明经管学院金融系。”
  “不出国吗?”
  钟弋摇了摇头,他原计划里就没有出国这一选项,他直奔主题的劝慰:“楚初,以你的成绩,努努力清明也可以上的。”
  楚初想捂住耳朵,“咱能不说这些吗?”
  钟弋一下坐在雪地上,盘腿说:“那你把我手铐解开。”
  他大有一副无赖的样子。
  楚初心里憋闷的看着他,少年鬓边的头发好像长了一些。
  小院外的灯光还是暖和的,照的他脸庞棱角处透着光。
  好似这光给了楚初力量,她开始吐露心声:
  “我对学校的印象不好,早就想休学了,但云姨不同意,我不想跟她吵架,就一直坚持到现在。”
  印象不好?
  钟弋目光变冷:“因为被张怡乐他们暴力对待你有阴影了?”
  楚初也不在嘴硬,承认道:“是。我每天在学校里都很煎熬。”
  钟弋没有想到这个。
  他以为楚初这样一个牛脾气的人,心里一定会不在意……
  他该想到的,受了重创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在周身修建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墙。
  钟弋:“每个学校……每个班级每个同学他们其实也并不都是坏人。”
  “嗯,大概吧。”楚初知道不能一棍子打死,可她就是不想在跟人接触。
  钟弋说她,选择性耳聋,其实说的也没错。
  她总会把遇到的人,不想听到的事,自动屏蔽。
  减少自身伤害的同时,心情也不会受影响。
  楚初有意岔开话题:“这雪人你还堆吗?”雪球已经被她滚成了一个大雪球,体积面积可以当雪人头。
  “它还差个身子。”钟弋看着雪球道。
  “嗯。”楚初:“可是我不想堆了。”
  钟弋:“?”
  冬天本该是拥有期待的季节,可因为天太冷,让人想缩回壳里,然后变得束手束脚。
  她不喜欢冬天!!
  楚初瞎扯:“你都不帮我,堆什么堆!”
  其实不然,她就是突然没了兴致。
  想到是她要放虎归山,就很狠自己。
  钟弋含着笑,“它的身子我来堆,你歇着!可以不?”
  楚初拖着自己满腔的伤怀,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在雪地上。
  她手臂垫在腿上,支着腮帮子,指道:“铲子在你后面。”
  钟弋学着楚初刚刚的办法,东一块西一块的铲雪。
  但因为戴着手铐,活动多少有点不方便,他吐槽:“我怎么觉得我像劳改犯?”
  楚初实时的插了一句:“好好干活,不好好干没饭吃!”
  钟弋低笑出声:“Yes,Madam。”
  楚初盯着钟弋的动作,伤怀没赶走,倒是发起了呆,“你还教我格斗吗?”
  “嗯?”铲雪的声音有点大,楚初声音太小,钟弋没听清:“你说什么?”
  她又重复了一遍:“你还教我格斗吗?”
  这次钟弋听清了,他说:“教,我不能让你在拳击台上被打。”
  我不能让你在拳击台上被打,这12个字直中楚初的命脉,她差点眼湿鼻酸。
  她克制着,语气软了下来:“你看我脸上的伤好些了吗?”
  钟弋抬眼看她,摇头:“眼角旁青一块紫一块的,像只熊猫。”
  “嗯。”楚初咧嘴笑着:“那就熊猫吧。”
  她仰倒在雪地上,天上挂着月亮。
  她盯着月亮:“三伏,我们扯平了。”
  钟弋手抱着铲柱头,下巴支在铲柱上,也看月亮,“好。”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那你把钥匙藏哪了?”
  楚初:“就在你的口袋里。”
  钟弋赶忙去摸口袋,还真摸出一把钥匙,他忍不住骂道:“卧槽。”
  楚初好心情的颤了一下上眼脸,眼角旁有泪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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