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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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晚:“玉简?”
  小道童解下玉简,丢到她面前,“你自己看。”
  乔晚冷静地伸出手,扒拉扒拉自己眼睛前散乱的绷带,拿过玉简一看。
  在满目的消息中,找到了一条和她有关的。
  那长虹崖下的一战,不知道被谁放到了玉简上。
  她长虹崖下那一战,根本算不上什么,只不过因为她是周衍的徒弟,又和穆笑笑关系微妙,这才引起了别人关注。
  一看“留影像”里的内容,果断有人嗤之以鼻。
  修士们之间死磕,比这凶残得多了去了,那真是残肢乱飞,这算什么,不过一场低阶修士间的比斗。
  当然也有惊讶的。
  修士中多硬汉,但像乔晚这样锻体死磕的女修却不多,而锻体的女修中,又以那练“百结柔”为主。
  像乔晚这么莽的倒少见。
  最最主要的原因是,乔晚她,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就是,资质太差,踩了狗屎运拜入周衍门下。
  说白了,不是个独立的人。
  乔晚可以说是穆笑笑影子,是周衍的徒弟,是陆辟寒的师妹,是马怀真的下手。
  就不是“乔晚”。
  但“留影像”中,少女鲜血狂流,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时候。
  众人不由得都有点儿惊讶。
  这是乔晚?
  就好像第一次认识到了她,第一次知道昆山还有这么一个人。
  ——其实乔晚能被收入玉清真人门下,也不单单是靠长得和穆笑笑像吧?
  ——像马怀真这种人,你看到过他和几个人走得近了?乔晚能和马怀真走这么近,能是个花架子?
  修士毕竟也是人,就算是锻体的体修,也会疼。
  好端端地谁乐意这么受虐,又不是受虐狂。
  至少从“留影像”中的画面来看,被打成这样还能暴起锤晕了济慈的,不太像那只靠脸,就能以平庸之姿拜入周衍门下。
  大道三千,但不论哪一条,唯心性坚韧,百折不挠者,才能越走越远。
  *
  而在青环峰上,陆辟寒和马怀真正在喝茶。
  桌上也摊着卷玉简。
  玉简上的“留影像”微漾,倒映出莽僧抡起少女哐哐哐往地上猛砸的画面。
  马怀真微微一笑,面上难得露出点儿赞许的神情来。
  “没想到啊,乔晚还有这能耐。”
  陆辟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乔晚有没有这能耐,他心里不是最清楚吗?
  将男女都当骡子支使,毫无怜惜之情的问世堂煞神,马怀真。
  马怀真:“心疼了?”
  陆辟寒看着玉简,垂下眼睫,目光不变,幽深如海。
  虽然都没表现出来,但在这一点上,陆辟寒和马怀真的想法几乎不谋而合,不可不谓冷漠。
  没什么可心疼的。
  想要求道,连这点都挨不过去,那求什么道?
  这三十多年相处,他俩知道乔晚是个什么性格。
  马怀真拿过玉简,翻来覆去地看了看。
  “留影像”中的乔晚,看着惨是惨了点儿,其实也就是点皮肉伤,较真起来,这点伤痛还不够看的,根本入不了他一级伤残人氏马怀真的法眼。
  但不得不说,看到玉简上的画面,马怀真还是挺满意的。
  毕竟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
  他和乔晚走得近,也是因为话少能干事儿,还算趁手,好用。
  过了两天,乔晚伤好了,又能活蹦乱跳的时候,去了趟青环峰。
  马怀真要她把账结了。
  上次她轰了他山头的账。
  乔晚忍痛翻出自己的储物袋,马怀真毫不客气地拎起她储物袋,嫌弃地翻了翻,倒了个底朝天。
  可能是因为她这么一副尊容在屋里晃来晃去,实在有点儿有碍观瞻,就连马怀真也看不下去了,从袖子里摸出个药瓶,砸到她怀里,“拿出去涂,疗伤祛疤的。”
  乔晚看了眼马怀真脸上这横七竖八的伤痕,决定对他说的话持保留意见。
  “你这是什么眼神?”马怀真大为不满,“不信我?”
  “前辈你不是不在乎这个吗?”
  马怀真瞥了一眼她脑袋上的蝴蝶结,斩钉截铁地抛下了一句,“太丑。”
  马怀真轻蔑地冷哼,“我虽然看不上你那师姐整天撒娇卖痴的,但这不代表我不是个男人。”
  马怀真阴恻恻地嗤笑一声,“只要是男人,没有哪个不爱看美人的,就算你大师兄陆辟寒,那肯定也是爱看美人的。”
  乔晚的长相嘛,说实话在马怀真心里勉勉强强也能称得上一句不错,可惜没有如儿好看。
  于是,乔晚抱着马怀真给她的祛疤药利落地滚了。
  在她养伤期间,大师兄来看了她一次,只让她好好养伤。
  穆笑笑也来了一次。
  甘南来得比较勤。
  现在全昆山都知道他俩结了婚契,避嫌也好像没了那个必要。
  青年眨着眼看着乔晚,眼里流露出了点儿羡慕之意,“若有机会,在下也希望能像小妹一样。”
  像她这般无畏。
  想到这一点,青年目光有点儿黯淡。
  虽然看不出来甘南是怎么了,但乔晚勉勉强强还能看出青年情绪的变化,顿时拍了拍肩膀以示安慰,一本正经地说,“那一起努力。”
  好朋友,就要一起努力嘛。
  不过,济慈竟然也特地来探望了一次。
  和尚踏着稳健的脚步,单从外表看,没看出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看见乔晚,面上还露出了不忍之色,煞有其事地合掌念了句佛号。
  “阿弥陀佛。”
  “是小僧下手有点儿不知轻重了。”
  乔晚摆摆手,“仙友客气了,这切磋喂招,受点也是不可避免的。”
  “仙友不介意我坐这儿吧?”济慈指了指床边的小石凳问。
  “仙友请坐。”
  “其实,自从上次输给仙友之后,有一事一直困扰着小僧。”
  济慈面露沉思。
  昏迷之前,那声清正严厉的“孽障”好像还在耳畔回响。
  他师父姿容艳冶,美得根本不像个正经和尚,但其凶残的个性,饶是济慈,每每想起,也忍不住哆嗦一下。
  但师尊他老人家地位崇高,且还在闭关,不该与面前这姑娘有什么交集才对。
  乔晚使出的最后一招,隐隐约约倒有点儿像他们禅门武学。
  “恕我冒昧,仙友你那日所发最后一招,看上去不像昆山武学……”
  济慈说得很含蓄,乔晚一听就明白了。
  佛者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
  乔晚想了想,神情顿时严肃了几分,“实不相瞒,我这招确实不是昆山武学,这一招,名叫动感光波,是我机缘巧合从一本道书中学得的。”
  济慈:“动……感光波?”
  济慈迟疑地想。
  难道……当真是他想岔了?
  这名字怎么听都不像他师尊妙法尊者所用的招数。
  结果,等济慈走出洞府的时候,还是没问到自己想问的。
  接下来这几天济慈又来了几趟,每次来手里还提了点儿东西。
  虽然该问的没问到,不过这几天,乔晚倒是和济慈建立了点儿不打不相识的情谊。
  济慈想着,这姑娘虽然资质差了点儿,但是个心性坚韧的,这点极为难得,倒能够结交。
  以后都要在修真界上行走,多点儿朋友多份交情嘛。
  这大悲崖的和尚,一个比一个能打,也一个比一个社会。
  乔晚小小的洞府,一下子就多了两颗人头。
  她、济慈和甘南三个人整天聚在一块儿,切磋喂招,互相交流经验,宛如一起去自习室自习的大学室友。
  金钟罩毕竟是大悲崖的招式,不好外传,济慈教了他俩一招,简易版的金钟罩,能聚气于体。
  乔晚改良了一下,聚气于掌,叫它铁砂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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