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怀沙行_7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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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唇相接处一半寒冷一半滚烫,迥异的体温——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激得谢怀猛地睁大了眼睛。
  双唇一触即分,宿羽重新缩了回去,沾着冰水的喉结动了动,又压回去一声咳嗽。
  当着这么多人!脑子有病啊!?
  谢怀彻底被神经病弄疯了,把脸一沉,大氅卷被他举起来往肩上一扛,扛成一棵倒栽葱,在虎贲军们目送的目光中大踏步地向阶上走去。
  虎贲军士兵们曾经很清楚怀王殿下的德性:男的女的生冷不忌,大的小的处处留情,留情留得一向很有水准。所以宿小将军对他们殿下有点什么,这个不奇怪,已经人尽皆知了,他们一直也没当回事。
  但是从谢怀刚才那一套找得头顶冒火、听得眉头紧锁的劲头来看,他们殿下估计也对宿小将军有点什么,而且是很有点什么。
  ……然而从这个扛葱的架势来看,怀王殿下他毕竟破天荒地打了三年光棍,想来已经对风月中事略微有一些手生。
  虎贲军们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十几颗心共同分享了沉默的叹息,纷纷感觉当年的金陵一绝如今已经不大拿得出手了。
  唉。
  谢怀扛着宿羽一路走到了楼梯中段,宿羽才轻轻挣了挣,结果挣出一声压抑的咳嗽来。一声带出一串,宿羽倒挂在他肩上,咳得就剩把半片肺挂在嘴边,还顾得上拍了拍他的腰,示意他放下自己。
  谢怀凉丝丝地骂他:“不是牛逼吗?不是不呛吗?不是耍流氓吗?”
  宿羽咳完一阵,说:“不想呛。衣服还没拿。”
  咳得狼狈兮兮不是什么好事,在心上人面前狼狈兮兮更不是什么好事,能躲就躲。
  然而谢怀正在气头上,只觉得那副劈了叉的嗓子就好像割肉的钝刀子,他被割来割去,割得全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扛着宿羽返回去,从地上捞起泛着银光的鹰扬卫制服往肩上一搭,不耐烦道:“拿了!闭嘴!”
  宿羽默了默,锲而不舍地锯道:“你放下我吧,我身上脏。他以前……反正,你放下我吧。”
  谢怀突然顿住了脚。
  方才虎贲军怕打草惊蛇,出手之前,也埋伏了那么一会;何耿说的话,他也听了那么一些。
  思绪一下子被扯回了杏花漫天的金陵城,那个新雨洗净的清晨,他隔着被子卷把宿羽欺负了一通,宿羽眼圈都红了,满脸是近乎愧恨的难以置信。
  他当时还觉得宿羽莫名其妙,原来如此,原来。
  对情爱云雨,宿羽从来没有过一丝憧憬和享受,只有惧怕和反感,原因就在于此。
  宿羽见他没反应,又说了一遍,“你要干嘛?放下啊。”
  接下来他还要逞强,还要说什么?“你不是不喜欢吗?”“你不甩我了吗?”还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怀预感任何一个问题都没法回答,他一脚蹬开水牢门,头顶冒火,将外面的大片军士当空气,大声吼道:“放什么放!不放!我要干嘛用得着你教我?!”
  怀王骂人宝刀不老,内容虽然相对平庸,口吻语气却都是炉火纯青的凶。眼见得郭单皮李存年等人都吓得抖了一抖,宿羽这次彻底不吭声了。
  雪原上漫出金红烂紫的朝霞光圈,漫长的黑夜告一段落,又一个疲倦的白天莅临陇州。
  谢怀扛着宿羽上马,扛着宿羽下马,再扛着宿羽穿过乱糟糟的人海,越来越觉得陇州没法呆。
  李存年等人都是人精,敏锐地察觉到怀王殿下脸色比宿羽还差,显然不是熬夜没睡的锅,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要骂人,于是各自装哑巴,把自己当做被羽箭穿了鸟嘴的大雁。
  只有半路捡来的李昙冻得像只鹌鹑,缩在他爹脚底下,“宿羽!你冷吗?你那大氅哪来的?借我穿会!”
  谢怀横了他一眼,扛着大氅卷又一脚踹开了军医帐篷门,“军医!”
  又把大氅卷往床上一搁,“待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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