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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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街上那么多人,温窈只是其中微乎其微的一个,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其中时会想:
  ——要是换下这身衣裳,带上别的面具藏到那些人里,贺兰毓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她吧?
  可也只能想想,她如今没有路引与文牒,藏起来一时半刻也不过只能图个清静罢了,实际上连盛京城都出不去。
  一路走得缓慢,温窈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直行到双腿发酸,恍然抬头时,才发现自己站在温府的大门前。
  郑高节一家被撵走后,温家现如今大门紧闭,但因是过节的好日子,门前好歹还挂了两盏大红灯笼,赤红的暖光将褪色的大门也照出几分鲜亮来。
  她提裙上台阶,扣门。
  节日里的摊贩跟前人都不少,贺兰毓等了会儿,才近到那卖糖葫芦的小摊儿边,冲店主道:“两支糖葫芦,现做,多浇些糖浆。”
  那店主诶了声,一边动手一边笑起来,“官爷给家里孩子买的吧?小孩儿就爱吃些甜的,今儿个节日,我再给您那糖衣外头裹一层蜂蜜,权当哄孩子开心了。”
  他听着笑了笑,没多言,道了声多谢便站在一旁等。
  等拿过糖葫芦,贺兰毓沉口气转过身,脚下一步步穿过面前遮挡的人群,但还隔着一段儿时,便停了下来。
  温渺渺没在那儿了……茶桌边已换了另一对年轻男女。
  那个姑娘家好似在生气,急得一旁的男子满头大汗,手足无措,但凑在姑娘跟前久了,那男子不知说了个什么,惹得姑娘又忍不住消怒为笑,捶他一拳,教他赶紧坐下。
  贺兰毓站在原地怔忡看了好半会儿,而后抬手到齐肩的位置挥了挥,片刻,人潮中便有侍卫上前来。
  “她去哪儿了?”他问。
  “姨娘方才往东进了长风巷,卑职已派了人前去暗中护卫。”
  贺兰毓没多言语,提步朝长风巷而去,路上瞧见了那个被踩坏的面具,顶部裂开了一道丑陋的缝隙,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疤。
  他在长风巷尾看到了温渺渺,她低垂着头,好似在踩地上的蚂蚁,一步一步走的极慢。
  他没有上前,就那样一路看着她,直到她扣开温府的大门,身影没入到了门里。
  贺兰毓静坐马车中,在温府门外寂然停留到夜半,温渺渺未曾再出来,他便只好进去。
  月牙儿来开的门,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在前领路,带他去了温家祠堂。
  他一路没教月牙儿吭声,最后在屋外的廊檐下轻声止步。
  温渺渺正跪在温老太太灵牌前,喃喃自说自话,说些过去和祖母一起的日子,祖母给她梳头、编小辫儿,给她做贴身的衣裳,照顾生病的她……一应的小事她都记得很清楚。
  后来说着说着,说到长大时,她却沉默了很久。
  等温渺渺再开口,她说她很累,太多的过去与现在堆积起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看不到前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她也说她想忘了这一切,好的、不好的全都忘了,仍旧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最好连喜怒哀乐都一并摒弃。
  她问祖母,人是不是没有心,就能活得快活些?
  贺兰毓始终在廊檐下听着,听了很久很久。
  后半夜时屋里的声音渐渐偃旗息鼓,他走进去,温渺渺倒在蒲垫上已昏睡了过去。
  他将她抱回到从前的闺房中,用热水打湿了巾栉覆在她红肿的眼睛上,一直在床边默然守到晨光熹微,起身出了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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