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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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就像一株破土而出的嫩芽,正透过掌心缓缓扎根进他心底里,一点点在长成参天大树。
  他明明心跳如擂鼓,却又强作镇定好似不以为意,实则僵着半边胳膊,呆呆然等到她小手翻覆,五指牢牢扣住了他,才忍不住翘着嘴角,更加用力地回握住了她。
  两个人明明从前牵过很多回手,但那次不一样,那感觉好像……握住了那只手,便握住了彼此一辈子。
  他与温渺渺的婚约,早在她生下来时便注定了。
  幼时长辈每每取笑于他,都说温渺渺是他将来要娶回家当媳妇的,教他日后得护着她。
  他不知其所以然,问怎么护着?
  父亲说:就像你每日都挂念着给房中那盆兰花浇水,生怕她风吹日晒的心一样。
  他从前始终没能明白,但那天她靠在他肩膀上睡得乖巧可爱,他仿佛鬼使神差一般,低下头,亲了她一下。
  天边霎时炸开一朵绚烂的烟花,贺兰毓那时才知道,原来他心底里那颗兰草,也早就开花儿了。
  “渺渺……”
  遇刺后第六日夜半,贺兰毓重伤转醒。
  整个相府自明澄院自外,逐渐燃起通明的灯火,只除却空无一人的灿星馆依旧笼罩在黑暗中。
  “温渺渺呢?”
  他环顾四周时,未曾见温窈与尹曼惜二人,对后者缺席并不在意,似乎也并不意外。
  老夫人又哭过一场,依靠齐云舒搀扶着坐在床边,闻言闷声怨道:“你还记着她,她都险些把你给害……”
  “住口!”老太爷上回咳过血后,如今连身子都站不直了,手中拐杖杵在地上一声闷响,“官府尚未出结果前,谁都不准妄下定论!”
  贺兰毓微蹙起眉,心下隐约觉出异样,沉声又问一遍,“温渺渺呢?”
  齐云舒站在老夫人身边,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尖都几乎掐进肉里去。
  自他醒来只说了两句话,都是关于温窈,却没有一句问及她这些天不眠不休的照看,累不累、苦不苦?
  而温氏呢,她却还没来得及处置了那女人。
  她心中酸涩难当,兀自强忍了眼眶的温热,命盈袖呈上温氏早有预谋的路引与文牒,将前因后果说于了他。
  贺兰毓手中捏着那两封文牍,骨节泛白,胸膛中如有刀绞。
  温渺渺下毒,不可能,但她想离开他,很早便开始打算,一直在委曲求全,他先前妄想重归于好的一切都只是他的自欺欺人。
  他低垂着长睫试图掩去眸中一应情绪,寂然静默半晌,待再开口,便是朝外唤来福进屋。
  “备马车,去城卫司。”
  那声音暗哑平静,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威压,直教满屋子的人一时都不敢再阻拦,眼睁睁看着他拖着一幅重伤未愈的身子,踉跄踏出了门去。
  温窈在牢狱中待的第五天晚上,外头牢房走廊中又一次响起脚步声。
  她受了一点伤,不算重但有点痛,困倦地不想睁眼,猜想又是皇帝的人吧,吃过苦头后的人通常都更容易屈服。
  但她没有低头的打算,真正离死不远时,才发现死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
  牢房的门打开,铁链抽动出一串沉闷的叮当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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