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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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太极殿东堂, 大定之初千头万绪的朝堂政务, 她的情绪显得渺小又自卑,张铎原本可以毫不在意,但事实上,他此时却看不进任何一个字。
  又过了好一会儿, 她将脑袋埋进了臂弯,人没有动,也没有发出声音。
  “不准……”
  “没哭啊。”
  张铎一怔, 她几乎猜透了他说话的套路,这就难免让张铎发怯。
  他不好再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各怀心事地坐着,东窗泛起了溶溶的月色,那尊从清谈居移放过来的白玉观音就摆在窗前。
  “席银。”
  “在。”
  “我让你去见他。”
  身旁的那个女人打了个寒噤。不可思议地抬头转身。
  “你说什么?”
  张铎不想重复第二遍,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刚才那句话也收回来。
  他大可不必去迁就一个女人细腻的情绪,但是,看见她一难过,他又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扔她在一边。
  毕竟,在她开怀的时候,还是肯听他说一些话,继而不自知地帮他消化掉很多他无处排遣的情绪。
  在张铎的身世之中,只有她愿意包容他的言行举动,不斥责,不谩骂,也不虚与委蛇地奉承,是以,她不可多得。
  然而,席银全然不明白,身边这个权势泼天的人在想什么。
  她有太久没见过岑照了,这大半年的光阴,她照顾着张铎的饮食起居,时不时地还是回想起当年在青庐的时光,岑照眼盲,人亦安静,她煮什么,他都说好吃,她服侍他穿上浆洗后晾干的衣服,他也会夸一句:“有一丝很好闻的香气。”
  相比之下,张铎从来不肯包容她的一点过错,字写得丑了,要挨手板,行立之时,背脊和膝盖不端直,也要遭逢喝斥。
  而岑照比张铎温柔太多。
  青庐的时光经他这么一拂拭,如春袖扫过的琴台,落花伶仃,尘埃沉静,柔静地如同薄梦。
  一回想起这些,席银心里就很愧疚。
  “你是有多喜欢为他哭,啊?”
  灯火把她脸上的泪痕照地亮晶晶的,此时席银也意识到了自己遮掩不好,忙别过头去用手胡乱地擦拭。背后的人声仍然冰冷,像是在命令一般。
  “转过来。我已经看见了。”
  席银生怕他生气要反悔,忙道:“对不起,我……”
  “宋怀玉。”
  “在。”
  “赵谦在何处。召他去廷尉狱。”
  说完,他就着席银的笔,写了一道手令。
  “我给你们三个时辰,出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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